《上古》
后池(上古):
1.景涧,你告诉她,若哪日她还想再受我之礼,只管说就是!
2.我自小长在清池宫,虽说不出世,可三界的传闻也不是不知道,天帝天后威慑三界,景阳他们兄妹花团锦簇,以我的灵力,若是出来了,少不了会被比较一番,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我父神为了我奔波数万年,甚至为我争了上神之位,虽说那些仙君明里不说,可背后里指不定怎么笑话。我怎可让他因我被三界耻笑,所以就算是再无聊,我也乖乖待在清池宫,从不出世。
3.当然,无论三界六道,九州八荒,只要我还在,就不会扔下你。
4.我父神说过,若是有一天两全不能相得,便让我择其重。清穆,我一定要去天宫。
5.三界乃父神的心血,他化为天地之前曾将三界托付给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三界在我手里毁灭。
6.三界之乱,混沌之劫因我而起,若非我一念之差,也不会造成今日大错,无关其他,我主宰世间万年,当承担后果,拯救众生。放弃吧,这阵法乃我本源之力所化,没有人能劈开,以后……三界众生就托付给你了。
7.对不起,众生乃我之责,自此以后三界为我,我为三界,以后就……拜托你了。
8.笑话,我尚在龙壳、生死不知的时候,她不在;年幼衰弱、难以化形的时候,她不在;灵脉断绝、受三界耻笑的时候,她亦不在。彼时她高坐云端,受众生敬仰,万灵朝拜,可曾记得我?如此之人,遑论为我后池之母?
9.你必须要出来,灵脉尽毁也好,沦为凡人也罢,就算是被龙息焚烧得只剩下精魂,你也要给我出来。
你需要一世轮回,我便等你一世,十世黄泉,我便守你十世!
10.我知道,凤染,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痛恨过自己的无能。
11.我只能在你一米之外,看你为我受尽诸天神罚,清穆,你让我情何以堪!
12.清穆,告诉我,你会活着出来。
清穆,说话!
13.无论你是谁,数万年前,你是否也曾同我此时一般,无比憎恨被隔绝在这一米之外的地方,只能看着那人的生命缓缓流逝,却寸步难行,无能为力!
如果是,那这世上最绝情之人,一定是将你置于如斯地步的人!
14.谢谢你,谢你你还活着,清穆,只要你还活着……
15.你答应了我的。你答应了我的,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出来!
16.天后,你要伤他,除非我死。
17.清穆,你不怪我?
我夺聚灵珠、镇魂塔、聚妖幡,罔顾父神的意愿……你当真不怪我?
18.清穆,人活一世,确实能逍遥肆意最好,可是我闯出来的祸,绝不会让你和凤染来承担,这……是我后池的原则。
19.老头子,你说过,这天地间,我可以不敬苍天,不信鬼神,不履上神之责,只管任性而为,逍遥一世便成,对不对?
20.老头子,不可能的……
从你在昆仑山上为我争得上神之位起,就不可能了。我既享上神之尊,受世间尊崇,又岂能不履上神之责。
况且我长于清池宫,绝不会让清池宫成为三界中的笑柄。老头子,我要你答应我,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你都不能干涉。
21.上神后池,盗聚灵珠、镇魂塔、聚妖幡,动荡三界,罪无可恕,今自请削去上神之位,以息众怒,维三界法规之重!
上君后池,挑衅天帝、妖皇界主之威,致使两界不稳,罪犯天条,甘愿削去上君之位,以维三界法规之重!
下君后池,为一己之私炼化三宝,难容于三界,愿放逐无名之世百年,以维三界法规之重!
22.相信又如何?净渊,我只是后池。
23.前尘过往,又与我何干?
24.清穆,我如约回来了。
可是,你还在吗?
25.凤染,他对我说……别来无恙。
凤染,他说是我亲手放弃了清穆。
凤染,他说他要和景昭成婚。
凤染,他真的不是清穆,清穆……消失了。
26.凤染,百年之期到了,我该履行诺言了。
27.父神,这是我欠他的。凤染告诉我,他为了能早一点晋位,不惜在擎天柱上吸纳妖力,让自己成魔,他等了我一百年,我必须要去,就算是……死在白玦手里,我也要履行当年放逐之前对他的诺言。
28.父神,你让我保重,可是这世间,你若不在,我独自一人,如何保重?
29.无论我是谁,白玦,这一世,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
30.这世上,她还有什么,还剩什么?
即便是她死,又如何,即便是那个人醒来,她消失,又如何?
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后池这个人存在了。
31.三界彼端,九州之岸,白玦,恍然回首,生生世世,我只愿我是后池。
只愿,我能恨你,此生不灭。
32.以白玦的心性,不管是人是妖,是仙是魔,认准了自然便是一辈子的事。让她相信白玦朝秦暮楚,着实是个笑话。
33.白玦,我着实想了一会,六万年还真不算短,等我开启了上古界,我们一起去朱雀台饮酒吧,还有天启和炙阳……
34.我以祖神擎天的名义向天起誓,生生世世,不恨你,不爱你,沦为陌路,永无再见之期。
35.仙妖之争我可以不管,但若凤染出事,妖皇也好,仙将也罢,谁伤了她,我便要谁的命!
36.有何可惜?上古,你在可惜什么呢?
可惜什么呢?可惜她等不到告诉白玦她早已爱上了他、却迎来了毁灭三界的混沌之劫。
37.九州八荒上万年孤独,北海深处数千年冰封,青龙台上挫骨焚身之痛,怎能……都是你?
一世我已还不起,更遑论三世……
你怎么……怎么忍心,将我置于如斯地步?
38.白玦,我不会去见你,你不会死……也不能死。
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束的一日。
因为,我永远都放不下。
我在瞭望山等你归来。
这一次,纵使千年万年,我也不会再离开。
此生,我只愿再听你唤一声:上古。
于我而言,世间最欢喜之事,大抵便是如此。
39.怎么能忘?桃渊林,清池宫,渊岭沼泽……三界及眼之处,皆是他的身影。世人皆说岁月轮转世事清,可偏生在她这里行不通,只是越发清晰罢了。那人执着十几万载,一步步侵入,岂是区区三年可相比拟?
40.凤染,百年之后,好好待他,千万……别辜负了这份情深。
41.是啊,他已经不在了,在守护了她所有放在心底的人,为她做完所有事后,还能留下什么呢?
千年、万年之后,当她的记忆也开始慢慢褪色之时,白玦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42.上古,我是白玦。
你最后留给我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六万年前的清池宫,你对着懵懂的后池,最想说的,是不是终究只是这一句?
我是上古,你是白玦。
不是柏玄,不是清穆,不是这世间任何一人,只是那个在桃渊林默默守望十三万载、说“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白玦。
我以为你足够决绝心狠,到最后才发现……
这六万年,连一个可以告诉我你是谁的机会,我都不曾给过。
我负你何止十三万载,欠你又何止三世?
这一辈子,我对得起漫天诸神,对得起九州八荒万物生灵,对得起撒手而去的父神擎天,唯独单单一个你,即便我记上千载万载,都还不清。
白玦,我该如何做?
我从未如此时一般笃定——六万年前,我就该在祭台上死去。
43.上古,我是白玦。
那个时候,上古突然觉得,十几万年光景,她等着的不过这么一句而已。
清穆(白玦):
1.红日,从今日起,你便代我守着瞭望山,待她归来。
2.闯我修炼之地,伤我护山神兽,你们当真以为可以如此简单地离开这里?
3.竟敢让红日消于世间,尔等……当诛!
4.蝼蚁而已,红日已亡,他们没有存在的必要。
5.红日替我瞭望山中六万年,我欠他良多,暮光,若不是我只是主人遗留下来的一缕意念,我绝不会让你这三子再存于世间。炙阳枪,以后你便自由了。
6.我于北海而生,无牵无挂,孑然一行,后池,我就当你此诺为真,三界六道,九州八荒,我且陪你一试众生,但又何妨!
7.上古,你让我与三界永生,六道亘古,可你若不在,这苍茫世间,我如何永生,如何亘古,如何……守着这九州八荒……等你回来!
8.你不会的,终我一世,我也不会让你去抉择……
所以,抱歉。
我终是不能陪你回瞭望山,守着那木屋,看你亲手栽下的竹林,等柏玄归来……
9.后池,我答应你,一定……一定会活着出来!
后池,我答应了你的,一定会做到!
10.古君上神,下君清穆,愿以身为聘,迎娶后池上神,还望古君上神答应。
古君上神,下君清穆,愿以身为聘,迎娶后池上神,还望古君上神应允。
古君上神,下君清穆,愿以身为聘,迎娶后池上神,还望古君上神应允。
11.清穆对天起誓,我在一日,这三界之内,九州之中,神伤她,我便诛神,魔辱她,我便诛魔,若违此誓,他日必定万魔嗜心,魂飞魄散。
12.暮光,自今日起,蛮荒乃我居所,三月之后,我与景昭大婚,三界宾客,无论仙妖,皆可前来。
13.因为……我要证明,你一直坚信的那些天命……根本无需遵从。
14.阿启,凤染、天启待你全心全意,上古日后亦会如此,他们在你身边足矣,我不是清穆,做不了你父神。
15.百年时间,他竟然都不能将清穆带来的影响完全消除。
刚才他差点就抱上了那个孩子,差一点……差一点就功亏一篑。
你是白玦,不是清穆。
16.清穆是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可又有什么用,辗转百年,他终究不是两百年前那个一心只擎天柱下等着后池归来的青年。
17.上古,我好像高估了自己能承受的程度,也低估了你对我的恨。
不过,这样也好,真的很好。
18.这世间真有朝生夕死吗?上古,我只怕你还不够恨我。
你能恨我,是我六万年来最大的期盼。
19.如果迟早要失去,还不如从来没有得到过。
20.天启,我一世都没有求过你,唯此一事,在我和混沌之劫一起消失后,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告诉上古真相。
一定要让她好好地、平安地活下去。
他花了六万年时间,一步一步,一点一点,费尽心神布下这一切,只是为了在他消失的那一日,上古不会如他当初一般,纵使荣华千世,却生死绝望,万丈倾颓于一夕间。
那种痛苦,他尝过,才会终其一生,都不愿上古面临如斯境地。
21.上古,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能以清穆的身份,曾经名正言顺地陪在你身边,光明正大地爱过你。
至少,我千万年的生命,再也没有遗憾。
不知岁月,无关风景。
22.上古,万载时光,我待你归来,伴你长大,候你重生,将三界重新奉于你手,却唯独不能告诉你,我爱你。
比三界亘古,比苍天永寿,比千世万世更长久,从你轮回之时开始,却不会在我死的那一刻结束。
这才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
23.我等了十三万年都未有个结果,你凭什么认为本君该为你五百年的妄念负责?
24.我所钟情之人,无论她位列真神,抑或凡如尘土,于我而言,都毫无区别。我爱者,恋者,倾者,慕者,唯她而已。
十三万年也好,三十万年也罢,我愿意在这桃渊林,一世相等。
她未必是世间最好,却是我眼中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25.上古知晓如何,不知晓又如何?她过她的日子,我候着守着便是。
她若眷念苍生,我便为她守住轮回;她若看重世间生灵,我便为她护下三界,她若愿九州繁盛,我便为她荡涤八荒,她若想四海安宁,我便让这天下无垢。
我所钟之人,名唤上古,只不过正好是这一界之主,三界真神罢了。
于她,虽千万人吾往矣。
26.上古,我是白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