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匮乏者笔记
经验匮乏者笔记内容简介
《經驗匱乏者筆記》為《西夏旅館》套書.首批限量贈品.禁止轉售!*人們有時分不清楚,哪些身世是我自己的,哪些是聽來的、因為魔幻迷離愛不釋手便是往自己身上插的,別人的故事。25則關於小說家、異鄉客老靈魂的--書寫、閱讀札記/詞條/關鍵字/夢境拼圖/異想流亡繪卷/傷害劇場本事/偽造術與謊言秘笈/及其他...。駱以軍省思閱讀、創作過程,以及淘掘生命與記憶中的幽微線索提煉成為書寫動力的精采短文。書中並收錄「搜尋 駱以軍 的幾個關鍵字」與《遠方》《我們》等作品精采摘句。
热门摘录
无爱或失爱能力之人往往更有意志。
偷窥。但其实重点在记得。我记得你身上那些别人不可能以全景看见的美好昔时。替被窥看者记下她置身其中、浑然无知的时间流。她在其中被遗弃、被耗掷、被欺骗,充满喜悦地等待乃至室内光影逐渐发黄。这一切在时间之中变得衰惫猥琐的现实,只有在一双充满爱恋欣羡的偷窥者之眼里才变成一室珠宝璀璨发光。 这是我们那个时代的话语。爱像对对方灵魂抽刀断流的对决,而女人以揭开现实世界“这才是真相”的方式反击。
一个高明小说家巧费心思将一出骗局如置身鲸鱼腹腔内举烛一一细部介绍,被骗的一方早已像被繁琐的探戈狐步撩得唇干舌燥提起裙裾急着踩进迷宫了。 P11: 我觉得骗局的逆反(譬如昆德拉的《玩笑》),假戏真唱、仲夏夜之梦,巧设机关却为生命里更为混乱疯狂的困境反噬……是不需动用魔幻技术而能让小说后空翻的一种好方式。
对我而言,好写者有三:少年、梦中故人、鬼(或外星人);难写者有三:贵族、博学者(不是故意写得丑化滑稽,而是写实主义定义,栩栩如生、焕然发光者)、说笑话之人。难易之慨,其实皆因经验囿限。小说写到一定年岁,就有限经验深植密耕,明眼人一看:此老狗玩不出新花样也。
P15: 先从不压抑的叹气。我记得我念戏剧时,教授要我们讨论布莱希特的《勇气母亲》,有一位同学不知从哪去印了一份大陆翻译简体字版,剧名竟被译作《猛母》。一群男生像私传什么黄色笑话那样吃吃窃笑。 P16: 如果说“猛母”是母亲赠予儿子情人一个繁花簇放、浆果腥臭的宇宙大爆炸静止天文学概念,“你看到的时候,事情已发生过了”;则压抑的母亲恰是另一个时点,一个把自己压扁成枯叶书签的赌咒过程,一个少女毁坏自己画像的时刻。不过我将留待另一词条“不压抑的少女或压抑的”中去谈。
当他一字一句地抄写练习着,他知道终有一天那支笔会化成掌中的另一只手指,源源不断地流出他小说的血。
或许对我而言,抄写如河床,其他种形式之阅读,只是哗哗流过的语义、故事和人心之湍急激爽。
那些年我常在父母联袂出门后一人瑟缩在阴冷的房间角落啜泣啊坠机像一只白鸟悠然跌落多凄美啊呵噢这就是诗人的必修实则我父母分别一人搭乘公共汽车六十路一人只是去巷口杂货卖豆腐乳 我在儿童乐园的旋转门入口听见有人骂我操你妈的个咧我猜这便是白话文呗我的新娘穿白纱骑在回旋木马我的丈母娘坐在咖啡杯里吃热狗我的情妇们坐在海盗船直立九十度旋转飞轮里像果汁机榨肉饼那样尖叫我感觉到我和他的世界之间,有一种覆灭的,因为是逆向奔跑故谈不上追赶或弃离的,有些为了始终写不好情书而兴趣的羞惭
也许是年轻时尚无从领会,包括“坏毁”、“老去”、“哀歌”这些被时间重量压垮的演出,常需要同等厚重同速时间流的繁华全景,剧中人无忧思不知未来灾厄地活在其中,那之后的崩塌和坏毁才无法以一魔法技术的逆推、拆解而消解或遗忘。譬如《红楼梦》。譬如《追忆似水年华》。
骆以军很勇敢,那些小说家不曾亲身经历过的被时间泛黄的时代,如果有什么罪愆,他全把它扛了起来。他正面去迎接它,把历史迷魅鬼影唤到眼前,跟它们交手过招。这不是一般小说家能忍受的痛与折磨。但小说家知道,只有经过真正的思索与深究,所有曾经是“外省第二代”的人的后代,才能安身立命于天地。 骆以军说:我已经生了小孩,他们不再是外省,也不可能是外省第三代。这个记号到我们这一代止,那些被定格凝注小说里的逃亡,也到我这里止。
当然这样在坠落时刻被描画成恍如飞翔的错觉之瞬,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贬谪”的大叙事——神性被没收了,一切切肤之痛的人的经验将要填充覆盖——包括萨拉丁落地后以羊蹄鳞身丑怪形貌出现在处境管理局,遭移民局官员羞辱殴打。坠落是成为贱民前,那日后无限怀想的幸福时光。不过关于“记起”,那是另一个词条了。
以往引起骚动的种种“色香味”的刺激,如今渐感“天人五衰”,不再耳清目明,不再能依靠血气硬撑,而是慢慢地,像工匠般凭着熟悉的手艺,即使在最黑暗无光照耀的角落,仍能穿针引线,仍能密密缝补,手感取代了思考,自由取代了限定,我猜,那是写作时最心惊却也是最放松的入迷状态。
小说的时间从来不该是如葬礼般被冻结的时间。小说时间远大于真实时间,而小说家的时间又应该远大于小说时间,这像是一个悖论:小说家该活在一个数倍于真实时光的时间里?二十六岁的悼亡会我们提到苍白、早衰、经验的匮乏,三十岁的悼亡会我们犹这样提,三十八岁的悼亡会呢?可怕的是连悼亡会的形式都不自觉复制当初“文学奖”的生产记忆透过一个仪式而冻结(从前是一篇小说,现在是一个小说家名字),绝对时间。 小说家在三十岁前后便已完成了这个秘技之极致:“冻结的时间是小说里最大的时间。”
那些迤走于薄暮、黑夜或是清晨时空中的想象魅影,小说家以无数个失眠、失神的白天和夜晚,与其交织缠斗,最后一个字一个字写下——用写一首诗的力气与规格——那才是真正的苦工。
经验匮乏者笔记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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