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门的洞口

作者:黄国峻

分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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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门的洞口内容简介

本書是黃國峻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長篇小說,敘說一個平凡男人「林建銘」成長歷程及徘徊於三個女人所衍生之三種(靈性、肉慾及實際)愛慾類型故事。從忍耐重複到厭煩重複,渴求改變的念頭纏繞著林建銘,情慾只是一種表現出口,真正纏繞林建銘的糾結之處,是在平凡與不凡的對比,假面與內心的乖舛矛盾,現實與願景的難以一致──輕盈文字承負著沉重內涵,如同國峻簡雅而又濃郁的油畫風格。整本書巧妙串演出一種急迫的時間感,將讀者拉往與林建銘同一處境,既要急切知曉他的困境及往後,同時無意間也觸及自己人生無力更改的困頓處,竟然如陳怡君(書中女主角)所說,我們都是另一個林建銘。作者獨到的刻劃能力,直見真心的感性敘述,使我們窺見一個實則孤獨且悲傷的林建銘。在乍似平凡低調間,彈奏出一則龐然的生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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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摘录

他愿意为需求而死,正如他为需求而生。

然而当这个人会为了缺乏那样东西而悲伤时,那么那样东西便永远不会被这个人追求到,因为人无法为从前的饥饿去饮食,人只能为现在的饥饿来饮食。

时间烧掉他的精神,时间照亮此地,让这个封闭的空间沉浸在一种无法确切识的色泽中,疲倦让感知力彻底改变,变得可疑而累赘,不过一切都紧紧冲灌着他整个人,普遍到视而不见的地步……

不管說得多麼間接、約略,總覺得對方聽得懂她在說的是什麼,也許是酒精起了作用,她覺得說話像是脫衣服,她受夠了這些束悶的衣服,但是又不可能真的赤裸。

沒想到陳怡君對強烈音樂節奏很能接受,和年輕人一樣毫不排斥,這一刻聽見什麼,就喜歡什麼。有時候她就是覺得受夠了那些感傷、深思熟慮的音樂,想要來一點刺激,像小孩一樣大鬧一場,不必講什麼道理,真是善惡相生。⋯⋯問題是,這裏沒有人在說話,沒有人能認識另外一個人,“讓身體集體被音樂強暴”,她說,這就是一切。

她知道這個男人在年輕時沒有得到過一樣東西,這個缺憾會讓他一輩子都在追求那樣東西,或者尋找一樣可以勉強取代的東西。然而當這個人會為了缺乏那樣東西而悲傷時,那麼那樣東西便永遠不會被這個人追求到,因為人無法為從前的飢餓去飲食,人只能為現在的飢餓來飲食。

有时他觉得重复的日子很可怕,而且他还想办法要去接受,于是心里不免问还要多久、到了没?

她想起来就觉得有点好笑,自己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不过“新手”这个词这时给了她答案,这是个新的开始,像一本新买的笔记簿,任何人都期望能有这样的机会,做一个改变。

之前她好不容易才领悟到,兴趣不必太过执迷,实际生活上遇到的问题才重要,像是修房子,或是与家人沟通,而其他都只是可有可无的消遣。也可以说,有一点认清到,其实自己很平庸,不应该好高鹜远,向往了那么久的一个目标,很可能到头来一点也不适合自己,真是白忙了一场。或者,是自信心慢慢没了。她重新整理家中这些着满灰尘的重物,觉得这全都不过是一堆着满灰尘的重物,她要丢开这些,到另一个地方。

杂志上是一面接着一面的美丽风景,只要花点钱,花点时间,就可以到那些地方。像是一种魔法,一样东西加上另一样东西,就会变出不可思议的景象。

看着这个男人以平常的坐姿坐在这里一同谈着从前的事,她顿时觉得有点恍惚,有一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而从前怎么会在那里,而独处与共处又是怎么发生的?如果所有人都只是在自言自语,那听见每句话的人,都是不存在的。潮水在沙滩上泛铺,弃留在一处的沙子城堡被溶散,另边看打排球的人群也被落日溶散,这个美丽的小岛正在他们的赤脚下趴睡,像是一个还不懂现实为何的大孩子,这里容许人们幻想,容许人们被幻想溶散。

不管说得多么间接、约略,总觉得对方听得懂她在说的是什么,也许是酒精起了作用,她觉得说话像是脱衣服,她受够了这些束闷的衣服,但是又不可能真的赤裸。

陈恰君知道他很怕又落入以往的独处状态中,当他想到有一个女人在某个地方,容许他接近,他便无法再忍受独处。窗口切下一块私有的风景,柔软的坐垫让人不想久站。

他必须尽早说出一切,让对方能够尽早判断,是否还要坐在一旁,或者再也不要见面,否则就等于隐瞒了 些事。可是如果晚一点再说,也许很多原本人家不能接受的事,会变得能够接受。

洗衣机搅转着漩涡,衣服如溺水者,任随摆布。他知道接下来又得回到独自一个人的真实生活了,触摸着一样样连接扩张出去的东西,衣橱、墙、门、楼梯扶手……过去共处的日子,那个他所曾占有的女人,如今全成了一场虚幻的夜梦,现在他必须彻底醒来,弄清楚究竟这是什么。

一年后的一个夜晚,陈恰君与一个男伴坐在中文学校附近一家有现场音乐的酒吧里,回想起从前如何认定一个男人的特质。她一直认为“爱情”是西方文化,不存在于中文的字义里,东方只有“超脱”、“中庸”这类玄奥的思想,西方是年轻,而东方是老成的。这一刻,她犹如一个思想的矿工,陷入一条阴暗深长的隧道中,感到劳累而快要窒息。

心想,奇怪,为什么会烦死人的人,竟然不会被自己烦死。

“我总觉得 Surprise和中文的“惊喜”意思不完全一样,就好像我们都误解了对方的语言,结果居然以为自己懂得对方的意思,也许一字多义就是因为每个人的会意各有不同所导致的吧。”陈怡君说。

总有一天能再见到她的,林建铭心想,这是一趟跟踪,在她的后头,那个身影是渺茫的,与无数类似的形体交错,但只有她是统合者,一切生趣皆由来于此。林建铭感到自己正与某种东西起冲突,只有好斗使怒才能保卫自己,不论那东西是什么,都不过是无法沟通的敌人罢了。

为什么以前他看得到伊芳,而现在却看不见了,为什么这是他必须接受的事?接受不是一个决定,而是无数时刻的决定,每当想起伊芳,他就必须一次次接受这个事实,让事实强迫他做出一个没有意义的决定。

很久以前,他曾站在一个女孩的家附近,任时间虚度,只为了见一面,在那个完全不适合久候的地方,他僵硬紧张疲倦,看看能不能因此把自己从这个地方赶走,相信总会有个限度,只是没想到生命的界外就是死亡,此外没有其他地方与通路,于是,“等待”只有让他再也见不到那个人。

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坐在货车上,凌晨时在一处岔路口遇见一桩车祸,救难队的人正在将两名受伤的男女拉出扭曲的车体中,他隐约听见一个伤者以悲伤的语调说:让我死。他不相信人会说这样奇怪的话,因为它的意思很简明却又很复杂,那到底是恐惧还是悲伤,是愤怒还是骄傲?或者这一切情绪的总和,一种超过人能感知的程度的情绪。甚至可以说,所有语言都没有纯粹的语意,那只是人精神上的绳索,不断盘据缠绕着思想与情感,稳住了一切,却也限制了一切。

她不确定记得从前这里摆放什么,和人家说过什么话,因为那里一样遗留下来可以供她回想的东西也没有,连本人都从台北消失了,不再有惦念的必要,没有人能不屈服于这种全面性的时间更新,话题与视觉上的印象不断暗中替换了早先者,将从前彻底掩盖掉,日期玩着数字游戏,没有痛苦与挣扎,“知与觉”永远只能站在俯瞰处。

一刻,他们在房间里看了对方一眼。她看着史睿仪裸体躺在床上,头偏向一旁的画面,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这个男人正在等着另一个女人从这个角度靠过去,而自己便是那另一个女人。而同样的,当陈怡君低着头脱衣裤时,他也有个错觉,好像这个女人正在准备从这个角度倒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而自己便是那另一个男人。他们奇怪地旁观着自己与对方亲热着。

如果再遲一陣子,就一定不會被拒絕。都怪自己太急躁,不,他認為自己並不急躁,因為他已經忍耐幾十年了,要是再多忍耐一天,很可能就會永遠喪失活躍的能力。他必須在自己產生慾望時,理解不顧一切地去滿足,而非一次次消滅慾望,以自殘為榮,他心裡悲傷而憤怒,彷彿死亡始終值得去肯定的貢獻。

他感到就要迷路受困了,除非毀掉這些阻礙,像一場無情的災難般朝著四面八方撲去。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對於他有那樣強烈的需要,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沒有犯錯卻要受到這樣的折磨,為什麼自己想要獲得的,是一件那樣難以獲得的東西,他一刻也無法再忍受,覺得心臟被一把緊握住,渾身顫慄,痛苦不已。他不曾這刻般懼怕他的吸引,因為那是一個無法獲得的誘餌,是死界對生界對拐騙,是殘酷的調戲。他不懂得如何慢慢培養持續的情感,只有即刻的爆發與長久的禁制,兩種極端,他就是強奪者又是排拒者,相反的力向合於一體,擠壓而亦拉扯,矛盾不息。

见面是出于不得已,其实没必要,也许两人都不想,只是为了表现一种情谊的概念,为了得一份安心,甚至所有的鼓励关心,这一类举动,都只是调味料,虚假,没有实质上的助益。

接受不是一个决定,而是无数时刻的决定。

甚至可以说,所有语言都没有纯粹的语意,那只是人精神上的绳索,不断盘据缠绕着思想与情感,稳住了一切,却也限制了一切。

平时最善良的人,一逮到机会,往往却是最凶狠的人,这种“要闹大家来闹”的心态,其实背后有一种很特殊的逻辑,人把自己变成自己最讨厌或最惧怕的那个人,把错误替对方犯得更加彻底,最后毁掉之前辛苦保护的东西。

水门的洞口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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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黄国峻

黄国峻

黄国峻(1971—2003),台湾台北人,著名作家黄春明次子,从小学习绘画,高中时期开始写作,1997年以短篇小说《留白》获得第十一届联合文学小说新人奖短篇小说推荐奖。著有短篇小说集《度外》《盲目地注视》《是或一点也不》,长篇小说《水门的洞口》,散文集《麦克风试音:黄国峻的黑色Talk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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