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兹中国
宅兹中国内容简介
“宅兹中国”,语出《何尊铭》。“中国”一词最早见于西周初年的青铜器“何尊”的铭文。这一国宝1963年出土于陕西宝鸡,刻有长达122字的铭文,记载了周成王营建洛邑王城的重要历史事件。全文如下:“唯王初迁...
热门摘录
中国知识人可能也有根深蒂固的天下主义。作为一种文化资源,这种历史渊源极深的天下主义,可能转化为接受普遍真理和普遍价值的世界主义,引申出价值上的一元主义,把西方“先进”、“文明”和“富强”当做全球普遍追求的路向,从而迅速地认同另一种文化和制度,但也可能延续着鄙夷四裔唯我独尊的民族主义,却引申出通过近代化而富国强兵,从而俯视天下的雄心。在这种历史记忆和传统观念的影响下,尽管有些人对于原为“虾夷”、“倭寇”或“岛夷”的日本,会有权宜的亲和之心,会有热烈的学习之意,但是从根本上却不会有所谓“同文同种”的心底认同。
毫无疑问,每个民族都会为自尊和认同书写历史,“为了证明民族伟大,往往要证明历史悠久”,这当然没有问题。可是,关于过去的叙述只是依赖传说吗?提供过去的记忆只能相信一些神话吗?历史学仅仅是这样的工具吗?历史学家一直宣称历史就像科学,科学的历史学面对过去,应当像聚光灯下操手术刀的医生去挖瘤割疮,却不应当充满爱恨情仇去编造故事,在建构认同和追求真实之间,在国家需要与历史事实之间,历史学家究竟该何去何从呢?在那个时代,他们没有选择,津田左右吉的命运说明,学术常常被政治绑架,历史叙述有时就像事后有意放在现场的证据。
“西域”这个区域即蒙元以前中国的左翼,确实是一个宗教、语言、文化交汇的陆上“地中海”... “东海”(也包括近世欧洲人经由海上途径到达东亚的“南海”)即中国的右翼,也许是一个更值得关注的“地中海”...
同样,在明代方志图经中重点凸显的是官府衙门、宗教寺庙、学宫官仓,也一样呈现着古代中国的意识形态,没有了坊巷,没有了市集,没有了娱乐场所,这透露着绘制者视界中仿佛目中无“人”,绘制方志地图的人仿佛都那么大公无私,没有民众的生活,没有私人的空间,它就仿佛在说,如果把方志地图当做一个思想史的隐喻,那么,它暗示的也许是,这个时代“国家”越来越显得专制,公全面压倒私,甚至取消了私,在府廨、寺庙、学宫、官仓等等政府设施的背景中,日常生活和私人空间在这些士大夫所绘制的地图里,已经全面消退,似乎越来越没有重要性了
他(指萨义德)指出“作为一个地理的和文化的——更不用说是历史的——实体,”东方“和”西方“这样的地方和地理区域都是人为建构起来的”,所谓“东方”常常不过是为与“西方”相对应而存在的一种想象和建构。但是,如果我们回头来看沉湎于天下想象中的古代中国,看这些被半真半假的见闻和异闻编织起来的异域致知识,就可以知道,古代中国对于异域也同样存在着一种想象,在这个意义上说,古代中国关于”异域“的这些描述,并不是关于当时人对于实际世界的只是,而是对于”中国“以及朝贡体制中的”天下“与”四夷“的一种想象
到了明代初期郑和下西洋,已经到了非洲的东岸,实际经历的空间也远远超过了中国本土无数倍,人们知道的各种文明的情况也已经很多…… 古代中国人其实地理水平很高,绘制地图也很高明
利玛窦的世界地图才给中国造成了极大震撼。因为他告诉中国人,第一,人生活的世界不再是平面的,这瓦解了天圆地方的古老观念。第二,世界非常大,而中国只居亚细亚十分之一……
需要讨论的不是悬置在抽象半空中的,而是落实在语境中的思想。
古代中国人的"中国"常常是一个关于文明的观念,而不是一个有着明确国界的政治地理观念
文化传播常常不是原汁原味,需要考虑到传播途径与接受选择两方面。
不同国家的学者对于同一历史有不同的立场、心情和思路
在中国,并非从帝国到民族国家,而是在无边帝国的意识中有 有限国家的观念,在有限的国家认知中保存了无边帝国的想象,近代民族国家恰恰从传统中央帝国中蜕变出来,近代民族国家依然残存着传统中央帝国意识,从而是一个纠缠共生的历史。
在中国,并非从帝国到民族国家,而是在无边“帝国”的意识中有有限“国家”的概念,在有限“国家”认知中保存了无边“帝国”的想象,近代民族国家恰恰从传统中央帝国中蜕变出来,近代民族国家依然残存着传统中央帝国意识,从而是一个纠缠共生的历史
有图画家原有二种,有海上而地下者,有地上而海下者,其是非莫辩。若曾以义断之,中国在内,近也,四裔在外,远也,古今画法皆以远景为上,近景为下,外境为上,内境为下,内上外下,万古不易之大分也,必当以我身立于中国而经略夫外裔,则可,若置海于下,则先立于海中,自列于外裔矣,倒视中国,可乎?(郑若《送开阳杂著》)
除了佛教以外,古代中国从来没有受到过真正强大的文明挑战,古代中国人始终相信自己是天下的中心,汉文明是世界文明的顶峰,周边的民族是野蛮的、不开化的民族,不遵循汉族伦理的人是需要拯救的,拯救不了就只能把他们隔离开来,中国人不大用战争方式来一统天下,也不觉得需要有清楚的边界,常常觉得文化上可以"威服异邦",而此邦与异邦的地理界限也会随着文明的远播和退守在不断变动。
这一转变相当重要,这使得传统中国的华夷观念和朝贡体制,在观念史上,由实际的策略转为想象的秩序,从真正制度上的居高临下,变成想象世界中的自我安慰;在政治史上,过去那种傲慢的天朝大国态度,变成了世纪的对等外交方略;在思想史上,士大夫知识阶层关于天下、中国与四夷的观念主流,也从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天下主义,转化为自我想象的民族主义。对于国际政治的实际策略,与对于世界秩序的传统想象之间,出现了很大的差异。
(至少在唐朝)可见,无论倾向战还是倾向和,政治立场并没有绝对的正义与非正义差异。可是在宋代,坚持主战成了士大夫中唯一"政治正确"的立场,这也可以用宋代的词汇称作"国是"。
(古代中国地图)在形式上往往和古代中国绘画差不多,有的地图干脆就是美术作品,如名山胜迹图、城市地图等等。一般来说,很少有大片的海洋,所以很少有空白,没有空白就不能有太多的点缀,特别是古代中国地图常常有大幅的文字标识,更没有空间留下来绘制奇物异类。
古代中国遗留的历史记忆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东西,它使得清帝国在未战败时对日本充满了毫无理由的自负和骄傲,在已战败后对日本又充满了相当深刻的忌惮和艳羡。不过,这种记忆是历史的存在,它使中国人在面对西方的压力时,不是“中体西用”就是“西体中用”,它在价值和文化上的认同空间是“中”或者“西”,并不很会考虑建构一个相对于西方的“亚洲”,或者建构一个可以互相认同的“同文同种”。
不过,我们还是考虑,现在重提“亚洲”或者“亚洲共同体”的旧话,其历史的背景和基础是什么?所以,特别需要追问的仍然是本文开头的问题,第一,”亚洲“,是哪一个”亚洲“,是东亚,还是包括了西亚、中亚和南亚的整个亚洲?第二,”亚洲“作为地理学的一个空间如何可以成为一个文化认同空间?第三,日本所认同的”亚洲“,是否就是中国和韩国也都认同的一个政治或文化共同体?第四,“亚洲”究竟是一个需要建构的认同共同体,还是一个已经被认同的共同体?换句话说,它是已然的历史,还是希望中的未来?
把传统帝国与现代国家区分为两个时代的理论,并不符合中国历史,也不符合中国的国家意识观念和国家生成历史。在中国,并非从帝国到民族国家,而是在无边“帝国”的意识中有有限“国家”的观念,在有限的“国家”认知中保存了无边“帝国”的想象,近代民族国家恰恰从传统中央帝国中蜕变出来,近代民族国家依然残存着传统中央帝国意识,从而是一个纠缠共生的历史。
中国知识传统中的“天下”观念,使中国知识人有一种世界主义或普通主义,“东海西海,心同理同”,他们倾向于认同一个中心和一种真理,而且中国很习惯于把自己的视野扩展到整个天下。因此,当西洋以其富强崛起,那么,中国又很容易就承认西洋的途径就是普遍适用的途径。
传统文史研究的意义究竟在哪里?我觉得,除了给人以知识的 乡食 宴,训练人们的智力之外,一个很重要的意义就是建立对国族(是文化意义上的国家,而不是政治意义上的政府)的认知,过去的传统在一个需要建立历史和形塑现在的国度,它提供记忆、凝聚共识、确立认同。
在中国,并非从帝国到民族国家,而是在无边“帝国”的意识中有有限“国家”的观念,在有限的“国家”认知中保存了无边“帝国”的想象,在近代民族国家恰恰从传统中央帝国中蜕变出来,近代民族国家依然残存着传统中央帝国意识,从而是一个纠缠共生的历史。
……回顾学术史的意义……在人文学科尤其是文史领域中,学术史需要讨论的,一是传统学术在西潮与东风的鼓荡下,是如何转型成为所谓现代学术的,二是这种来自西方的所谓现代学术,在现代中国政治、文化和知识语境中,是如何形塑出中国的学术观念与方法的,三是现代学术在资料、方法、工具和观念上,如何重新诠释了古代中国,并影响到对于现代中国的想象和设计。从学术史角度说,这三个问题至为关键,因为它决定了我们对于既往学术史的回顾,是否能够让我们了解学术发展脉络如何延伸,使我们对于未来学术的潮流和取向有所自觉。
[...]是否又过度放大了民族、宗教、地方历史的差异性,或者过度看小了“中国”尤其是“汉族中国”的历史延续性和文化同一性?因为它们也未必完全是根据历史资料的判断,有可能只是来自某种西方时尚理论的后设观察,成为流行的后殖民理论的中国版,那么,它背后的政治背景和意识形态如何理解?
[...]第三就是以扬子江下游出身的人为主[...]
如果说,作为区域研究的地方史研究,蕴涵了以地区差异淡化“中国”同一性的可能,是以“小”化解“大”,那么,近年来区域研究中对于“亚洲”或者“东亚”这一空间单位的热情,在某种程度上是以“大”涵盖“小”,也同样在淡化中国的历史特殊性。
但是,从历史上看,亚洲何以能够成为,或者什么时候可以成为一个可以互相认同、有共同历史渊源、拥有共同’他者‘(欧美或西方)的文化、知识和历史甚至是政治共同体?这还是一个问题。 且不说亚洲的西部和中部现在信仰伊斯兰教的国家和民族,也不说文化和历史上与东亚相当有差异的南亚诸国,就是在所谓东亚,即中国、朝鲜和日本,何时、何人曾经认同这样一个“空间”,承认过一个“历史”?
[杜正胜]“汉化”这个过程,并不像过去想象的那样,是一个文明化(华夏化)的过程,而是一个政治统合的历史,在强势力量的压力下,土著只有汉化,因为“汉化是取得社会地位的唯一途径,坚持固有文化者遂被主流价值所鄙视”,因此,按照他的说法,台湾是被迫整编进中国论述中的,要增强台湾的族群认同,当然就要破除中国文化同一性神话,这种所谓同一性,不过是在政治权力的霸权下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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