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术师

有一种人介入社会而毫无意识，另一种人则是通过控制社会来介入。第一种人是工具，是齿轮；第二种人是工程师，是司机。但是已经决定退出的人，只具备在自己的存在和虚无之间表示脱离社会的能力。

问题不在于一个人敢于作恶，而在于千百万人没有勇气为善。

令我吃驚的是他臉上表露出來的兇悍，是一種近乎殘暴的兇猛。這樣的臉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它表現出永不妥協，永不偏離，永遠不笑的堅定決心。

這一次出場的是一個女人。她穿的是傳統的英國巫服，戴有帽檐的黑頂帽，白色長髮，紅圍裙，黑斗篷，含有惡意的面具，鷹鉤鼻子。 她彎著腰，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子右端，把她帶來的貓放在桌上。貓是死的，靠填充物保持其坐姿。貓的假眼盯著我。

下一個是非洲人，其實是民間常見的稻草人，是用一堆黑色的破布做起來的。一縷縷的破布垂到地上，好似形成了一圈荷葉裙邊。甚至頭上的面具也是用破布做成的，頭髻上插三根羽毛，兩隻渾圓的大眼睛。沒有手臂沒有腿，無性別。只有在兒童的噩夢中才會出現這種東西。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披一件黑斗篷，上面有各種白色的占星術和煉丹術象徵圖案。 他頭上戴一頂帽子，帽舌有一碼高，很寬的張牙舞爪的帽檐，後面垂下來一條黑色飄帶把頸部遮住。 他的手上戴著黑色手套，拿一根白色長柺杖，上面纏繞著一圈東西，那是一條把蛇尾伸進嘴裡的蛇。

我是一个外邦人，好不过是个斯多噶派，坏不过是个酒色之徒，而且永远是这样。

“神的存在不是为了回答问题。而你是。” “一切事物的存在和发生，包括你，包括我，包括一切的神，都是一种偶然的机会，纯粹的偶然，别无其他。”

他的忽停忽动的动作是病态的。他似乎不仅想摆脱我，而且想摆脱时间的束缚。

我把双脚抬离地面，在安乐椅上躺了下来，心里有一种感觉很强烈：有什么东西要从我和现实之间溜过去。

……但那歌声像梦幻般的缓慢和朦胧，仿佛是天上的星星唱出来的，必须跨越整个夜空，才传到我的耳朵里。

“那弥天大谎是什么，我因历史知识和科学知识太少，当时还不能理解。现在我明白了，当时我们都坚信自己是在为实现某一目标而努力，是在为某一计划服务——最终的结局会很好，因为有一个伟大的全盘计划。而不是现实。然而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计划，一切都带有随意性。唯一能保全我们的是我们自己。”

聪明的人有三种类型：第一种人的确聪明过人，认为别人夸自己聪明应当自然由衷；第二种人的聪明足以看出别人言过其实，刻意奉承；第三种人其实并不聪明，别人说什么他都相信。

……如果他要我等，我愿意等一整个夏天；为了夏天本身，我愿意永远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