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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德雷走到病人的面前,发现艾德的老毛病一一他非常了解这种毛病一一终于致命地复发了。他先给他吃了一点强心剂,尽可能提高他的心力,然后走到外面的院子里,把马儿拴好以后,就在积雪下,捡点木柴,生了一炉熊熊的火。这以后,在火上放了一把水壶,修剪好油灯,并且准备了病人承受得了的这类兴奋药剂以后,在漫漫的长夜中,他就在病榻旁边,一直坐到天亮,不使炉火熄灭,尽可能使病人舒服一点。第二天早晨,病人死了。在太阳升得一竿高的时候,他才终于回到自己家里,一家人急切地问他昨儿晚上到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一个怪癖,不过在死人灵堂里守夜,只要一同守夜的死者家属不是悲痛欲绝,不是万念俱灰,我总觉得乐在其中矣。在这儿,我看到无论是天堂,或者是地狱都无法骚扰的那种永恒的安息,我感到一种信念,人死以后就是永恒和超脱——进入了永恒的世界。——在那儿,生命是不灭的,有同情的爱藏,也有无限的乐趣。
不过,不管来的是年轻的,或者年老的,漂亮的或者丑陋的,男的或者女的,我从来没有看见一位在风度上象我哥哥那样的从容潇洒;我也从来没有看见一位象他这样善于教人忘忧却虑的人。他完全象是灿烂的阳光,或者春日的晨曦。他那湛蓝的眼睛总是那样柔和,那样聚精会神,嘴唇上总是浮着微笑。他精神勃勃,动作敏捷,不晓得什么缘故,他的神情总是教我想起妈妈,虽然妈妈根本不象他那样活跃。
安息吧。安息吧。我们大家不久都会安息的。这是一场幻梦,是梦,我在做梦,你也在做梦。我们何必为幻梦而悲伤,又何必刚刚从幻梦中醒来又重温旧梦呢?
没有一会儿功夫, 戴维斯先生来了。他穿了一身崭新的春装,戴了一顶新帽子,穿了一双新皮鞋。他上衣的翻领上插了一小束紫萝兰。现在是阳光闪耀的一个春天的下午一点钟,他兴致勃勃, 和颜悦色,实在是身心舒畅。对于他来说,眼前世界上的一切都显得格外称心如意。这个光明的世界似乎实在值得歌颂啊。
在他静静地坐在那儿的时候,东方已经透出一脉柔和的、淡紫色和灰白色的曙光。然后是玫瑰色的、五彩缤纷的黎明,把溪水也映红了。白色的鹅卵石在水底闪耀着粉红色的光彩,原先是黑色的野草和蓑衣草,这会儿都现出一种晶莹的半透明的碧绿色。
因为我相信,从长远来看,他无疑终究会变成一个伟大的作家,假如他始终没有忘记崇高的理想的话。我当然并不反对他应该有各种各样的阅历。我也不反对他采取任何一种在目前看来似乎和现实主义创作方法有很大距离的创作路线。不管他什么时候写,或早或晚,他都应该用那种透澈、犀利、毫不妥协的精神写,如同他早期作品表现的特色。而且不论早写或是晚写,他都应该象早先那样不抱成见,不受道德观念的束缚。
我想成功与失败,早晚会扯平的,或者,无论如何应该是扯平的。也许会址不平。谁能把人民真正需要的、或者应该是需要的东西送到他们的手上,我想有一天谁就是胜利者。我实在是不知道,我希望如此。我想时代的车轮是不断前进的。”
我发现他虽然有点儿胖,有点儿冷淡而懵懂,但是他文雅、英俊——精力充沛。他比一般人略高一点,身强力壮,面色红润,又大又圆的脑袋,卷曲的黑发,锋利的黑眼睛,浓密而悬垂的眉毛,丰腴的嘴唇,引人注目的下巴长了一撮山羊胡子。在任何一场化装舞会中,他都能出色地粉演一名酒仙或者牧羊神。
走到第二条街的转角上,他停了一下,显然有点犹豫,不知道究竟往哪儿走,然后他转身向左边走去,接着就消失了。打这以后,我再也没有看见他,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然后,他在又干燥又温暖的沙漠上躺下来,头朝着麦加。蝙蝠在上空盘旋飞翔,啁啁啾啾地鸣着,它们细弱而尖厉的鸣声,显示出它们对于生命的热爱;远处发光的阴影里,胡狼的嗥叫声,也说明它们求生的欲望。空气中充满一切乐章中最优美的音乐,棕榈树以雨滴籁籁下落的柔弱的声响,来回答夜晚微风沙沙的低语。 “完了,”伊勃·阿卜都拉一面虚弱无力地躺下来,一面叹了口气,“哦,真主啊,我卑贱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又卑贱地回到你那儿去。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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