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师传
三大师传内容简介
《三大师传》通过对传记对象内心世界的分析,解读其作品风格形成及命运遭际的必然性,塑造了“一个巴尔扎克人物,一个狄更斯形象,一个陀思妥耶夫斯基性格”,既是19世纪“独特的伟大小说家”的传记,也是一部独具特色的“小说家的心理学”著作。
热门摘录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主人公也都是性格刚烈和热情兴奋的,他们的意志就是要抛弃这个世界,并且在对现实生活最庄严的不满足中追求真正的生活,他们不想做公民和普通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从极其谦恭里闪射出要当救世主的危险的骄傲。巴尔扎克的主人公想要奴役全世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主人公想要战胜全世界。他们两人都有超越日常生活的紧张精神,都勇往直前,走向无限远的地方。而狄更斯笔下的人物恰恰相反,都很谦卑。
人们会惭愧地感觉到,对于平常人的目光来说,这个坚硬的地区太辽阔了,变化太剧烈了。那忽而凛冽刺骨,忽而又火热灼人的空气,对于哆哆嗦嗦呼吸的人来说,也太令人憋闷了如果不是在这个极其悲凉、可怕的人间之上有一个无边无际、星光闪耀的善的天空,人们真会从这位令人恐惧的陛下面前逃开。那里的天空也如同我们这个世界的天空一样,不过它是在凛冽的精神严寒之中,比在我们气候温和的地方更高地伸进无限。只有从这个地区仰视苍穹,友好亲切的目光才会感觉到无限的人世悲哀中的无限安慰,才会在恐惧之中预感到伟大,在黑暗之中预感到上帝。
命运把他又推进了一个新的瞬间。这是一个极为狭小而又极为丰富的瞬间。这是死亡与生命伸长嘴唇进行狂吻的一个无限的瞬间。
陀思妥耶夫斯基以这种命运奴隶的身份通过屈从和悟解而成了一切苦难的伟大征服者,成了自《圣经》时代以来最强有力的大师和重新评价者。他的身体摔跌得愈深,他的思想便跳跃得愈高。作为一个人,他受到的苦难愈多,就愈加愉快地认识到人世苦难的意义和必然性。 amor fati,即奉献给命运的爱——尼采把这种爱赞为最有益的生活法则——使得他在任何敌意中都感觉到充实,感觉到一切苦难都是幸福。
如果命运对他残酷打击,那么,他会呻吟,但在血流如注的时候,就已经渴望新的打击了。他把击中他的每一道闪电都承受了下来,还把本来是要烧死他的东西转变成心灵之火和创造力的极度兴奋。面对这种恶魔般的转变亲身经历的能力,命运就完全失去了还手之力。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赌博中向命运挑战。他用做赌注的东西不是金钱,至少不总是他最后的一点钱,而是押上了他的全部生存。他为自己所赢得的是最坏的神经陶醉、死亡的恐怖、极度的畏惧、恶魔般的世界情感。甚至在黄金的毒药中,陀思妥耶夫斯基也只饮下对神圣事物的新的渴望。
他不愿上升到和谐,他觉得和谐就是僵死,他不把他身上的对立约束成为神圣的和谐;而是使对立绷紧成为上帝和魔鬼,在他们之间就是世界。他要的是无限的生命,他觉得生命是在对比的两极之间唯一的放电现象。他身上的善与恶、危险和促进等一切萌芽都必须向上发展。一切都要在他的热带激情作用下开花和结果。
悲剧永远在内部,而且悲剧永远意味着征服障碍,也就是为真实进行斗争。他的每一个主人公都像俄国本身一样在思考:我是谁?我有什么价值?他在无限的空间里和无限的时同中无休无止地寻找自己,或者是寻找自己本质的最高级形式。他要认定自己就是上帝面前的人,所以他要作出自白。对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每个人物来说,真实比必需品更重要。
与他们相反,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艺术考察过程是与魔性分不开的。如果对于其他那些人来说,科学是艺术,那么他的艺术就是黑色艺术。他不从事实验化学,而是从事真实的炼金术。他不从事天文学,而是从事灵魂的占星学。他不是一个头脑冷静的研究人员。他作为一个急躁的幻觉者,眼睛向下,直愣愣地盯着生活的深处,很像是做了着魔的噩梦。
他自己曾经把这种感情称为“高塔感受”——也就是神圣的精神错乱,是在深渊上弯腰向下看,是在预感中享受致命摔倒的幸福。这种既生机勃勃又意识到死亡的极端感受,始终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叙事文学宏伟的金字塔上人们看不见的尖顶。也许他所有的长篇小说都是为了这个感受白热化的瞬间而写的。
他依然是既站在信教者一边,又站在异教徒一边。他的信仰是在世界两极一是与否——之间强大的交流电。陀思妥耶夫斯基即令在上帝面前也是个伟大的被开除出统一体的人。
这句话听起来很温和,意义却很深刻。听到这句话就会感到非常幸福:“我的朋友们,你们不要畏惧生活。” 这句话引起的是一阵沉默,深渊在战战兢兢地谛听,它在飘动,飘动在一切痛苦之上,这时候它的声音在说:“只有通过痛苦,我们才能学会热爱生活。”
于是他觉得,艺术家最崇高的使命就是重现有机物在无机物中的痕迹、有生命的个体在概念中的迹象、社会生活中瞬间出现的精神财产的聚集、整个时代产物的描绘。一切事物都是互相交融的。一切力量都处于悬而未决之中,无一是自由的。这种无边无际的相对论否认任何持续性,甚至否认性格的持续。
他觉得,人物只有在分裂为二,成为有问题的人的时候,才能充做主人公,才在艺术上有值得塑造的价值。他把完成的人、成熟的人都从身上摇落下来,就像一棵树摇落自己的果实那样。只有当他的人物受苦受难的时候,只有当他的人物具有使自己生命增强而且成为分裂的表现形态的时候,只有当他的人物还是将要变成命运的混乱状态的时候,陀思妥耶夫斯基才爱他的人物。
三大师传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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