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青音乐笔记
陈丹青音乐笔记内容简介
《陈丹青音乐笔记》的内容是1992-1998年间,作者在纽约寓所陆续写给上海《音乐爱好者》双月刊的十几篇文章,包括“灵堂琴声”、“告别交响乐”、“赴死的演奏”、“外国音乐在外国”、“阶级与钢琴”等篇。
热门摘录
天才被认知的一面总是符号:贝多芬老在生气,勃拉姆斯永远苦恼,瓦格纳不可一世,肖邦病怏怏,海顿像个宫廷的小领导——莫扎特躺回家乡的童床了,一头金发,仰面瞧着天花板。其实莫扎特的志向和贝多芬一样,他讨厌故乡,讨厌萨尔茨堡。
我们的欣赏西洋古典音乐,目下还是一种“文艺活动”,在“他们”,则就是“生活”
“我们忍受别人利用我们的潜意识,罔顾我们的理性”诗人庞德在一次访谈中这样说道:“他们把商品名称配上音乐,然后只播音乐,你只要听到那段音乐,就想到那件商品。”不论如何,庞德这段话说出一项听觉的事实:音乐,可以在听者的“联想”中指涉具体而微的事物。 托尔斯泰有生之年,恐怕不曾领教过收音机。如果我没记错,他曾说,音乐,主要是为了,而且能够唤起人们的记忆。这说法,音乐专家会同意么?退一步说,且不管音乐“主要”是“为了”什么,由音乐引发的联想、记忆,以及这联想、记忆的内容,可就太多了。
他听一位年仅十岁的男孩用大提琴以 毫无表情的方式演奏巴赫,老头子不吱声了。镜头直拂他那张肥脸:分明是妒嫉的表情。 前几年在乔治湖一场晚会上听那已经出国的男孩演奏,他长大了。我告诉他,我以为斯特恩妒嫉了。他咧嘴笑道:真的?!
傅聪说巴赫“就是一座教堂”,没错。欧洲遍地的教堂要是没有了,还是欧洲么? 没有海顿,贝多芬便没有支点与起点…… 到贝多芬,音乐开始发脾气。
萨特谈到音乐,曾有这么一番意见:挤在音乐厅观看演奏乃是荒谬的,音乐,应该独自倾听。这话说得多么通气!那么,让我们都来独自倾听吧:听收音机。
听音乐,用不上眼睛。有说是音乐最“抽象”,只要听者不聋,即可心领神会,不受国界种族的文化阻隔。
流行,流行。流行的意思非指无远弗届,而在其有限。一群人自有一群人的哭笑、来历、痛痒、嗜癖。所谓不同种族、阶级、文化云云,即便语涉纯粹纯洁如音乐者,也多少道出这些字眼的几分真意思。
要论假音乐之名勾引记忆,我的私心真不在庞德所厌恶的商人之下,同他们的广告伎俩相比较,区别只是我在利用自己的潜意识耍弄自己,或者换句话说,我的潜意识在利用音乐。 还有庞德的所谓“理性”。如果理性意味着判断,判断意味着选择,那么,当我在唱片行选择“记忆”时,连我都诧异自己的刻薄挑剔……我固执己见,迹近疯狂,以为我所听到的演奏都不如少年时代遭遇的版本,它们早已赋予我坚固的“理性”,日后领我聆听并严格判断同一作品的不同版本。
忍不住又要说到消费文化。当今西方音乐,不论古典、流行,这样地繁荣昌盛,不是音乐文化使然,而是投资运作构建而成的艺术景观。“文化工业”走到今天,早已不是“为消费者而制造商品”,而是“针对商品而制造顾客”。 你看西方的CD评语,全是说好话。乐评家、经纪人,有时只是同一个人物在不同年龄际遇中的权宜之计。古典音乐早已从宫廷沙龙里解放出来,还诸民众了。民众拿什么还给古典音乐?我看大概就是唱片行每年每月的利润吧。上当?消费者就是冲着上当来的。
今年开春,得朋友赠票,我在好几年没去过的卡内基听了一会德累斯顿乐团的专场。散场后,我打定主意写给诸位爱乐者一项顶顶朴素的忠告:暂且关起音响,收起CD吧。假如您果然在乎音质,还是老老实实坐到音乐厅去,支起耳朵听。 ……实话实说,美术馆七八元的门票,我也尽可能捡每周一次学生场时段才去瞻仰几小时,票价随意给。所以真抱歉,刚才的朴素的忠告,只好收回,作废,回家拥抱音响和CD,同那些个阴谋阳谋讲和吧——以音乐的名义。
歌剧的临场观看与在家静听,效果大不同。凡给我“看见”的歌剧,都好,因为眼睛很忙。
来过(波恩)了,自己也惊讶并未泛起怎样的感触,唯在他诞生的小阁楼门口,心里动了一动,想下去,却怎样也难以同“贝多芬”的名字作成亲密切实的联想。他在我抽屉里。我所收藏的CD录音要算是他的最多,也听得最多,到了经年熟习的段落,就像听到这个人的心跳。他真的在我心里,根本不在家,他讨厌波恩,二十二岁出门,再也没有回到故园。
我在纽约每年都要给贺(友直)老师寄贺年卡,有一年我的贺卡迟寄了好几天,他又正好听人说我在美国想不开,自杀了,给他急得一塌糊涂,待见了我亲笔签署的贺卡和信,完全不像是绝命遗书的样子,知道上了谣言的当,赶紧回信祝贺我总算没有寻短见。我只得又回信说,真不好意思还活着,真不好意思。
很久很久没有音乐,终于听到了,你会在乎演奏版本么(一位北京女作家自述:出狱当天,她回到家就听《peer Gynt》组曲中的morning)
人的记忆会自行调节,甚至自行转化:当我书写”回顾展“篇章,使我倾心的恐怕不是”绘画“,而是”书写“的快感,这犹如写”情书“,人其实是被写情书这件事本身所”催眠“,大量情书既不是为了寄出,也包一层寄出。中国的”意淫“一词,应该移来说艺术,”意淫“即一整套无比精致的调节系统。
这都“快转”与“卡带”的后遗症。用时髦的词语,我们始终在错位的文化、文化错位之中 达利和他的老盆友布努埃尔合作了超现实主意第一步电影《安达鲁之犬》,镜头怪异恐怖:收心长满虫子,剃刀划开女子的眼白。在巴黎首映式上,虽然请来的是艺术圈的精英,布努埃尔还是事先在口袋里装满石子,准备抵挡观众的叫嚣和攻击,结果听到持久的掌声,他于是找个地方将石子扔了。
陈丹青音乐笔记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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