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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龙一口气跑到家里。刚进门,“哇---”大雨就下下来了。 李小龙搬了一张小板凳,在灯光找不到的廊檐下,对着大雨倾注的空庭,一个人呆呆地想了半天。他要想想今天的印象。 李小龙想:我还是走回来了。我走在半道上没有想退回去。如果退回去,我就输了,输给黑暗,又输给了我自己。 李小龙回想着鬼火,他觉得鬼火很美。 李小龙看见过鬼火了,他又长大了一岁。
詹大胖子还是当他的斋夫,打钟,剪冬青树,卖花生糖、芝麻糖。 后来,张蕴之到四小当校长去了,王文蕙到远远的一个镇上教书去了。 后来,张蕴之死了,王文蕙也死了(她一直没有嫁人)。詹大胖子也死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薛大娘和吕三的事渐渐被人察觉,议论纷纷。薛大娘的老姊妹劝她不要再“偷”吕三,说: “你图个什么呢?” “不图什么,我喜欢他。他一年打十一个月光棍,我让他快活快活,我也快活,这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好?谁爱嚼舌头,让她们嚼去吧!” 薛大娘不爱穿鞋袜,除了下雪天,她都是赤脚穿草鞋,十个脚趾舒舒展展,无拘无束。她的脚总是洗得很干净。这是一双健康的,因而是很美的脚。 薛大娘身心都很健康。她的性格没有扭曲、被压抑。舒舒展展,无拘无束。这是一个彻底解放的,自由的人。
芦花才吐新穗。紫灰色的芦穗,发着银光,软软的,滑溜溜的,像一串丝线。有的地方结了蒲棒,通红的,像一枝一枝小蜡烛。清浮萍,紫浮萍。长脚蚊子,水蜘蛛。野菱角开着四瓣的小白花。惊起一只青桩(一种水鸟),擦着芦穗,扑鲁鲁鲁飞远了。
他们俩呢,只是很愿意在一处谈谈坐坐。都到岁数了,心里不是没有。只是像一片薄薄的云,飘过去,飘过去,下不成雨。
春天,苇荡子里有很多蝌蚪,忙忙碌碌地甩着小尾巴。很快,就变成了小蛤蟆。小蛤蟆每天早上横过石头路乱蹦。你们干嘛乱蹦,不好老实呆着吗?小蛤蟆很快就成了大蛤蟆,咕呱乱叫!
我写旧题材,只是因为我对旧社会的生活比较熟悉,对我旧时邻里有较真切的了解和较深的感情。我也愿意写写新的生活,新的人物。但我以为小说是回忆,必须把热腾腾的生活熟悉得像童年往事一样,生活和作者的感情都经过反复沉淀,除净火气,特别是除净感伤主义,这样才能形成小说。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对于现实生活,我的感情是相当浮躁的。
张士诚在承天寺登基,找人来写承天寺的匾。来了很多读书人。他们提起笔来,刚刚写了两笔,就叫张士诚拉出去杀了。接连杀了好几个。旁边的人向他:“为什么杀他们?”张士诚说:“你看看他们写的是什么?‘了’,是个了字!老子才当皇帝就‘了’了,日他妈妈的!”后来来了个读书人。他先写了一个“王”字,再写了左边的“フ”,右边的“く”,再写上边的“乛”,然后一竖到底。张士诚一看大喜,连说:“这就对了!一一先称王,左有文臣,右有武将,戴上平天冠,皇基永固,一贯到底!一一赏!
我走出舱门。我想到船头看看。我要去的向我奔来了。我抱着胳臂,不然我就要张开了。从呼吸里,从我的想象,从这些风景,我感觉我不是一个人。我觉得我不大自在,受了一点拘束。我不能吆喝那只鸬鹚,对那条狗招手,不能自作主张把那一堤烟柳移近庙旁,而把庙移在湖里的雾里。我甚至觉得我站的姿势有点放肆,我不是太睥睨不可一世就是像不绝俯视自己的灵魂。 都到岁数了,心里不是没有。只是像一片薄薄的云,飘过来,飘过去,下不成雨。 这里的人相信,在流星掉下来的时候在裤带上打一个结,心里想什么好事,就能如愿。
都到岁数了,心里不是没有。只是像一片薄薄的云,飘过来,飘过去,下不成雨。
她挎着一篮子荸荠回去了,在柔软的田埂上留了一串脚印。明海看着她的脚印,傻了。五个小小的趾头,脚掌平平的,脚跟细细的,脚弓部分缺了一块。明海身上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觉得心里痒痒的。这一串美丽的脚印把小和尚的心搞乱了。
小学校里的欢声和校园里的花都溶解在静沉沉的夜气里。那种声音实在可见可触,可以供诸瓶几,一簇,又一簇。我听见钟声,像一个比喻。我没有数,但我知道它的疾徐,轻重,我听出今天是西南风。
我活在钟声里。钟声同时在我生命里。天黑了。今年我二十五岁。一种荒唐继续荒唐的年龄。
十九岁的生日热热闹闹的过了,可爱得像一种不成熟的文体,到处是希望。酒阑人散,厅堂里只剩余一枝红烛,在银烛台上。我应当挟一挟烛花,或是吹熄它,但我甚么也不做。一地明月。满宫明月梨花白,还早得很。
我咽下一小块停留在嘴里半天的蛋糕,想不起甚么话说,我的名字被人叫得如此自然。不自觉的把那个柔滑的感觉移到脸上,而且我的嘴唇也想埋在洁白的窝里。我的样子有点傻,我的年龄亮在我的眼睛里。我想一堆带露的蜜波花瓣拥在胸前。 一块橘子皮飞过来,刚好砸在我脸上,好像打中了我的眼睛。我用手掩住眼睛。我的手上感到百倍于那只猫的柔润,像一只招凉的猫,一点轻轻的抖,她的手。
即以熏烧而论,除了原有的回卤豆腐干、牛肉、猪头肉、蒲包肉之外,春天,卖一种叫做“鵽”的野味, 这是一种候鸟,长嘴长脚,因为是桃花开时来的,不知是哪位文人雅士给它起了一个名称叫“桃花鵽”;卖鹤鹑;入冬以后,他就挂起一个长条形的玻璃镜框,里面用大红蜡笺写了泥金字:“即日起新添美味羊糕五香兔”
菰蒲深处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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