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庵梦忆 西湖梦寻
陶庵梦忆 西湖梦寻内容简介
《陶庵梦忆》展示了明末色彩斑斓的市民阶层的生活情态,书中所载多琐屑之事,涉及城市胜概、山川景物、风俗人情、文学艺术等各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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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看灯者,看灯灯外;看烟火者,看烟火烟火外。未有身入灯中、光中、影中、烟中、火中,闪烁变幻,不知其为王宫内之烟火,亦不知其为烟火内之王宫也。
月光倒囊入水,江涛吞吐,露气吸之,噀天为白。 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
疏影横斜,远映西湖清浅;暗香浮动,长陪夜月黄昏
张岱喜美食,精茶道,他坦诚告白,年轻时嘴极馋,想方法设采购南货北果、山珍海味,“远则岁致之,近近则月致之,日致之,耽耽逐逐,日为口腹谋”《方物》。不仅遍尝美味佳肴,且深知食品烹饪法、点心制作法、水果保鲜收藏法。他是美食家,饮食文化学者,有别于一般但知大嚼狂饮的饕餮之徒。张岱尤精茶艺,善辨泉水、产地品种,了解制茶的各道工序,即所谓“杓法、掐法、挪法、撤法、扇法、炒法、焙法藏法”等等
昔有西陵脚夫,为人担酒,失足破其瓮,念无以偿,痴坐伫想,曰:“得是梦便好。”一寒士乡试中式,方赴鹿鸣宴,恍然犹意非真,自啮其臂曰:“莫是梦否?”一梦耳,唯恐其非梦,又恐其是梦,其为痴人其一也。余今大梦将寤,犹事雕虫,又是一番痴呓。因叹慧业文人,名心难化,正如邯郸梦断,漏尽钟鸣,卢生遗表,犹思摹拓二王,以流传后世,则其名根一点,坚固如佛家舍利,犹烧之不失也。
夜必灯,岁费油若干斛。天日高霁,霏霏霭霭,摇摇曳曳,有光怪出其上,乳香烟缭绕,半日方散。
若西湖则为曲中名妓,声色俱丽,然倚门献笑,人人得而亵之矣,人人得而亵之,故人人得而艳羡,人人得而艳羡,故人人得而轻慢。在春夏则热闹之至,秋冬则冷落矣;在花朝则喧哄之至,月夕则星散矣;在晴明则萍聚之至,雨雪则寂寥矣。 深山静寂,皓月空明,枕石漱流,卧醒花影 眼目之嚣 心舌之垢 不待盥涤 见辄除去 高洁韵同秋水,孤清操比寒梅。疏影横斜,远映西湖清浅;暗香浮动,长陪夜月黄昏。今乃人去山空,依然水流花放,瑶葩洒雪,乱飘冢上苔痕;玉树迷烟,恍堕林间鹤羽。
山色如娥 花光如颊 温风如酒 波纹如绫 已画出西湖三月
天镜园浴凫堂,高槐深竹,樾暗千层,坐对兰荡,一泓漾之,水木明瑟,鱼鸟藻荇,类若乘空。余读书其中,扑面临头,受用一绿,幽窗开卷,字俱碧鲜。每岁春老,破塘笋必道此,轻舠飞出,牙人择顶大笋一株掷水面,呼园人曰:“捞笋!”鼓枻飞去。园丁划小舟拾之,形如象牙,白如雪,嫩如花藕,甜如蔗霜。煮食之,无可名言,但有惭愧。
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唯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介,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万山载雪,明月薄之,月不能光,雪皆呆白。久坐清冽,苍头送酒至,余勉强举大觥敌寒,酒气冉冉,积雪 之,竟不得醉。
此時春暖,桃柳明媚,鼓吹清和,岸無留船,寓無留客,肆無留酿。袁石公所謂「山色如娥,花光如頰,波紋如綾,溫風如酒」,已畫出西湖三月。而此以香客雜來,光景又別:士女閒都,不勝其村妝野婦之喬畫;芳蘭薌澤,不勝其合香芫荽之熏蒸;絲竹管絃,不勝其搖鼓欱笙之聒帳;鼎彝光怪,不勝其泥人竹馬之行情;宋元名畫,不勝其湖景佛圖之紙貴。
亭前后,太仆公手植树皆合抱,清樾轻岚,滃滃翳翳,如在秋水。亭前石台,猎取亭中之景物而先得之。升高眺远,眼界光明。敬亭诸山,箕踞麓下;溪壑萦回,水出松叶之上。台下右旋,曲磴三折,老松偻背而立。顶垂一干,倒下如小幢;小枝盘郁,曲出辅之,旋盖如曲柄葆羽。
高启 宿幻柱栖霞台 窗白鸟声晓,残钟渡溪水。此生幽梦回,独在空山里。 松岩留佛灯,叶地响僧履。予心方湛寂,闲卧白云起。
画船萧鼓,去去来来,周折其间。河房之外,家有露台,朱栏绮疏,竹帘纱幔。夏月浴罢,露台杂坐。两岸水楼中,茉莉风起动儿女香甚。女各团扇轻绔,缓鬓倾髻,软媚着人。 船入烛龙火蜃,屈曲连蜷,蟠委旋折,水火激射。
茶博士不好请出,惟作呵欠。而诸妓醵钱向茶博士买烛寸许,以待迟客;或发娇声,唱《劈破玉》等小词;或自相谑浪嘻笑,故作热闹,以乱时候。然笑言哑哑声中,渐带凄楚。夜分不得不去,悄然摸黑如鬼。见老鸨,受饿受笞俱不可知矣。 余曰:‘何谓也?’曰:‘王公大人侍妾数百,到晚耽耽望幸,当御者不过一人。弟过钞关,美人数百人;目挑心招,视我如潘安,弟颐指气使,任意拣择,亦必得一当意者呼而待我。王公大人岂过我哉!’
万山载雪,明月薄之,月不能光,雪皆呆白。坐久清冽,苍头送酒至,余勉强举大觥敌寒,酒气冉冉,积雪欱之,竟不得醉。马小卿唱曲,李岕生吹洞箫和之,声为寒威所慑,咽涩不得出。
董遇曰:‘冬者,岁之余也;夜者,日之余也;雨者,月之余也。’雪巘古梅,何逊烟堤高柳;夜月空明,何逊朝花绰约;雨色涳濛,何逊晴光艳潋。
端门内外烟焰蔽天,月不得明,露不得下。
江曲涡山下,水望澄明,渊无潜甲,海猪海马,投饭起食,驯扰若豢鱼。看水晶殿,寻瘗鶴铭,山无人杂,静若太古。回首瓜州烟火城中,真如隔世。
余自垂髫聚书四十年,不下三万卷。乙酉避兵入剡,略携数簏随行,而所存者、为方兵所据,日裂以吹烟,并舁至江干,籍甲内,挡箭弹,四十年所积,亦一日尽失。此吾家书运,亦复谁尤!
走看其色,如秋月霜空。噀天为白;又如轻岚出岫,缭松迷石,淡淡欲散。
色如竹箨方解,绿粉初匀,又如山窗初曙,透纸黎光。取清妃白,倾素瓷,真如百茎素兰同雪涛并泻也。雪芽得其色矣,未得其气,余戏呼之“兰雪”。
立塘上,见潮头一线,从海宁而来,直奔塘上。稍近,则隐隐露白,如驱千百群小鹅,擘翼惊飞。渐近喷沫,冰花蹴起,如百万雪狮蔽江而下,怒雷鞭之,万首镞镞,无敢后先。再近,则飓风逼之,势欲拍岸而上。看者辟易,走避塘下。潮到塘,尽力一礴,水击射,溅起数丈,著面皆湿,旋卷而右,龟山一挡,轰怒非常,砲碎龙湫,半空雪舞。看之惊昡,坐半日,颜始定。
不亭,不屋,不台,不栏,不砌,弃之篱落间。花时,不许人入看,而主人亦禁足勿之往,听其自开自谢已耳。
一日,余阅稗史,有言唐玄宗以酉年酉月生,好斗鸡而亡其国。余亦酉年酉月生,遂止。
复走庵后,看长江帆影,老鹳河、黄天荡,条条出麓下,悄然有山河辽廓之感。
崇祯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拏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淞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余大喜,日:“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余强饮三大白而别。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昔有西陵脚夫,为人挡酒,失足破其翁,念无以尝,痴坐伫想,曰:“得是梦便好。”一寒士乡试中式,方赴鹿鸣宴,恍然犹意非真,自啮其臂曰:“莫非是梦否?”一梦耳,惟恐其非梦,又唯恐其是梦,其为痴人则一也。余今大梦将寤,犹是凋虫,又是一番梦呓。因叹慧业文人,名心难化,政如邯郸梦断,漏尽钟鸣,卢生遗表,犹思摹拓二王,以留传后世,则其名根一点,坚如佛家舍利,劫火猛烈,犹烧之不失也。
沉沉二漏,灯烛将烬,茶馆黑魆无人声。茶博士不好请出,惟作呵欠,而诸妓醵钱向茶博士买烛寸许,以待迟客。或发娇声,唱《劈破玉》等小词,或自相谑浪嘻笑,故作热闹,以乱时候;然笑言哑哑声中,渐带凄楚。夜分不得不去,悄然暗摸如鬼。见老鸨,受饿受笞俱不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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