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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最重要的责任,是使生活显得可爱,对别人也显得可爱。
他觉得女人只有在活动的时候,挣取自己的面包和过着独立生活的时候,才有意思。他甚至觉得,唯有这样,女性的风韵,动作的轻盈,感官的灵敏,她的生命与意志的完整,才能完全显露出来。 他瞧不起有闲的享乐的女子,认为那等于吃饱了东西的野兽,一方面在那里消化食物,一方面感到无聊,作着些不健全的梦。
可怜的是不能生产的人,在世界上孤零零的,流离失所,眼看着枯萎憔悴的肉体与内心的黑暗,从来没有冒出一朵生命的火焰!可怜的是自知不能生产的灵魂,不像开满了春花的树一般满载着生命与爱情的!社会尽管给他光荣与幸福,也只是点缀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初期的爱情只需要极少的养料!只消能彼此见到,走过的时候轻轻碰一下,心中就会涌出一股幻想的力量,创造出她的爱情;一点儿极无聊的小事就能使她销魂荡魄:将来她因为逐渐得到了满足而逐渐变得苛求的时候,终于把欲望的对象完全占有了之后,可没有这种境界了。
从远处看,人生的不幸还很有诗意呢;一个人最怕庸庸碌碌的生活。
他看出来了,生活只是一场无情的、无休止的搏斗,倘若谁愿意无愧于做人,就得不停的与一队队无形的敌人进行殊死的搏斗;人生中致人死命的力量、让人销魂的欲望,以及种种阴暗的思想,都会背叛人的意志,使他们自卑自贱,自我毁灭。他认识到自己必须悬崖勒马,他也认识到,幸福与爱情只是一时的幻觉,让你懈怠,让你堕落。于是,这个十五岁的清教徒听见了他的天主的声音了: “前进,前进,永不停留。”
他们缺少的是意志,是力;一切的天赋他们都齐备,—— 只少一样:就是强烈的生命。
天才的使命是创造,而要依着内心的法则创造一个簇新的有机体的世界,自己必须整个儿生活在里头。 一个艺术家决不嫌太孤独。 可怕的是,自己的思想反映到镜子里的时候被镜子把原来的形状改变了,缩小了。 一件作品没有完成之前,不能告诉别人;否则你会没有勇气把作品写完;因为那时你在自己心中看到的已经不是你的,而是别人的可怜的思想。
“你得对着这新来的日子抱着虔诚的心。别想什么一年十年以后的事。你得想到今天。把你的理论统统丢开。所有的理论,哪怕是关于道德的,都是不好的,愚蠢的,对人有害的。别用暴力去挤逼人生。 ……………… 如果你是好的,一切都会顺当的。如果你不行,如果你是弱者,如果你不成功,你还是应当快乐。因为那表示你不能再进一步。干么你要抱更多的希望呢?干么为了你做不到的事悲伤呢?一个人应当做他能做的事。……竭尽所能(Als ich kann)。”
无论什么思想,都不是靠它本身去征服人心,而是靠它的力量;不是靠思想的内容;乃是靠那道在历史上某些时期放射出来的生命的光辉。仿佛一股肉香,连最迟钝的嗅觉也受到它的刺激。以思想本身来说,最崇高的思想也没有什么作用;直到有一天,思想靠了吸收它的人的价值(不是靠了它自己的价值),靠了他们灌输给它的血液而有了传染性的时候,那枯萎的植物,奚里谷的玫瑰,才突然之间开花,长大,放出浓郁的香味布满空间。......
一般天才的通例,尽管有所给与,但他在爱情中所取的总远过于所给的,因为他是天才,而所谓天才一半就因为他能把周围的伟大都吸收过来而使自己更伟大。俗语说财富跟着富人跑。同样,力也是跟着强者走的。克利斯朵夫吸收了奥里维的思想来滋养自己,感染到他超然物外,洒脱自如的精神,和那种远大的目光,—— 静静的体验一切而控制一切的目光。 但朋友的这些德性一朝移植到他这块更肥沃的土地上时,它们的发荣滋长变得格外有力了。
一个人对于别人的影响,决非靠言语完成,而是靠精神来完成的。有一般人能够用目光,举动,和清明的心境,在周围散布出一种恬静的,令人苏慰的气氛。
勇敢啊!只要有一双忠实的眼睛和我们一同哭泣的时候,就值得我们为了生命而受苦。
失败重新塑造了优秀的人物,把他们进行了筛选,选出了心灵纯洁的强者,使他们更加纯洁,更加有力;但也加快了弱者的堕落,阻挡了他们前进。这样失败把大多数跌倒的弱者和继续前进的强者分开了。 最糟糕的是,强者不但和弱者的主流分开,也和强者的支流分开了。大家各自奋斗。强者只想自救。“人啊,帮助你自己吧!……”他们没想到这句话的积极含义是:“人啊,你们互相帮助吧!”大家都缺乏信任,不肯流露同情,不需要胜利者才需要的共同行动,不感到精力充沛,不敢攀登高峰
他太刚强了,不能拿怀疑来满足自己,同时又太懦弱了,不能由自己来确定什么;但他需要确定,一心一意地追求着。而社会上永远有些沽名钓誉之人,空头的大文豪,投机的思想家,利用青年们这个顽强、苦苦追求的欲望,大吹大擂的叫卖他们的解毒剂。这些医生们个个都在台上喊着说,只有他们的补药是好的,别人的全是不好的。其实他们的秘方都是半斤八两,没有一个卖药的肯费心去找什么新方子。他们都在柜子里搬出些破烂的药瓶。
信仰是为了爱,而非为了象下贱的牲畜一般服从。
其实,倘若一个人的被爱要靠他本身的价值而不是靠那个奇妙与宽容的爱情,那末够得上被爱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但最优秀的人都在怀疑,为了坦白的批评而招来许多不愉快是否值得。在这样一个毫无血气的时代里,谁又有勇气来这样干呢?谁肯为了责任而把自己的生活搞得像地狱一样呢?谁敢抗拒舆论,和公众的愚蠢斗争?
“第一,我要人家爱我。” 玛德不出一声,做着针线。过了一会,她说:“倘使你不爱人家,单是人家爱你有什么用?” 雅葛丽纳愣了一愣,回答:“可是,姑妈,我说的当然是限于我所爱的人!其余的都不算的。” “要是你一无所爱又怎么呢?” “你这话好怪!一个人总是有所爱的。” 玛德摇摇头,表示怀疑:“一个人并不能真爱,只是心里要爱。爱是上帝给你的一种恩德,最大的恩德,你得求他赐给你。” “倘使人家不爱我呢?” “人家不爱你,你也得这样。你会因之更幸福。”
爱情!它做着自我牺牲的时候是人生最了不得的实物。倘使它仅仅是对于幸福的追求,那么它是最无聊的,最欺人的东西……而雅葛丽纳除了追求幸福以外,不能想象人生还有其他的目的。在意志坚强时她勉强去关切旁人,关切旁人的苦难:可是办不到。旁人的痛苦使她感到一种无可抑制的厌恶;她的神经使她不能看到痛苦的景象,甚至连想都不能想。为了向自己的良心有个交代,她曾经有两次做了几件好事,结果并不高明。
“是的,有了孩子也不一定够……女人总是不大幸福的。做个女人真难,比做个男人难多了。你们不大想到这些。你们、你们能为了思想为了活动而忘掉一切。你们使自己变成残废,反而觉得快乐。可是一个健全的女子临到这种情形是要痛苦的。把自己压掉一部分是违反人性的。我们哪、我们在某种方式下幸福的时候,又因为不能得到另一种方幸福而悔恨。我们有好几个灵魂。你们只有一个,而且更强,往往是粗暴的,甚至是残酷的。我佩服你们。但你们不能过于自私!你们没想到你们自私的程度。你们无意之中给人很大的痛苦。” 有什么。m
克利斯朵夫发觉自己这样的生气决不能改变乔治的行为、而硬要一个时代的道德去适合另一个时代的标准也有些不公平。但他不由自主,一有机会又发作了。对于我们依靠了一辈子的信仰,怎么能怀疑呢?那简直是放弃人生了!干吗要假装想着自己没有的思想,去学邻人或敷衍邻人呢?这是毁灭自己而对谁都没有好处的。最要紧的是保持我们的本来面目,应当有胆量说:“这是好的,那是坏的。”一个人要帮助弱者,应当自己成为强者,而不是和他们一样变做弱者。对于已经做了的坏事,不妨宽大为怀,如果你愿意。对于将做未做的坏事可决不能放松。
一件作品没有完成之前,不能告诉别人;否则你会没有勇气把作品写完;因为那时你在自己心中看到的已经不是你的,而是别人的可怜的思想。
要永远不会犯错误,只有一事不做。为了追求活泼泼的真理而犯的过失,比那陈腐的真理有希望多了。
“人的一生中有些年龄段,机体的本质会缓缓地发生一些变化;这时,身心特别容易敏感到外来的打击,提不起精神,无端的惆怅,什么都心烦,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不珍惜,而又无法预见以后该做什么。在产生精神危机的这些年龄段上,大多数人受着家庭责任的束缚,从而被剥夺了审视自己,端正方向,重新塑造新的健全生活所必需的自由精神,但另一方面又保护了他们。”
疾病常常是人的良师益友,它在折磨肉体的同时,却在释放灵魂,净化灵魂:在被迫卧床的日日夜夜,平时害怕过分强烈的光明而被旺盛的生命灼烧的思想抬头了。从没生过病的人永远也不会认清自己的。
我们常常可以发现,在爱情上,两人中较弱的一方却是施惠较多的一方:这并不是说另一方爱得不够,而是正由于其较强,自然获取就多些。
他已到达这样一个境界,连痛苦也转化成一种力量,一种他能加以控制的力量。痛苦已不能主宰他,而被他所主宰:它可以骚动、摇晃牢笼,但他还是把它关在里面。
一切民族,一切艺术,都有它的虚伪。人类的食粮大半是谎言,真理只有极少的一点。人的精神非常软弱,担当不起纯粹的真理;必须由他的宗教,道德,政治,诗人,艺术家,在真理之外包上一层谎言。这些谎言是适应每个民族而各各不同的:各民族之间所以那么难于互相了解而那么容易彼此轻蔑,就因为有这些谎言作祟。真理对大家都是一样的,但每个民族有每个民族的谎言,而且都称之为理想。
“得意扬扬自命为超乎偏见之上的人,其实是完全在偏见之下。”
约翰.克利斯朵夫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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