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河大桥

“我恨英国人……” 他以这句话开场，并把它作为标点符号置于他的语句之间。

他寻思是否应该祈求天主把一个行为有可能给桂河营招来灭顶之灾的危险的疯子尽快召回去，同时赐予他烈士的光环。

任何惩罚也打消不了他们使坏的热情，日本小工程师有时绝望得直哭。

“他们正是我一直认为的那种人：非常原始的人民，仍处于童年期，过快地涂了一层文明的釉彩，其实没有学到任何深刻的东西。对他们弃之不顾，他们便不可能前进一步。没有我们，他们仍将处于帆船时代，没有一架飞机。一群名符其实的孩子……可是奢望很高，克里普顿！如此重大的工程！请相信我，他们只有能力用藤条搭桥。”

时间的流逝万分缓慢，像桂河逐渐下降的流水一样速度放慢，流势和缓，水分子低声细语，以长得没有止境的秒为单位替他计算的时间，难以觉察地蚕食着未来的危险期限，累积起往昔不可估量，但极其微小，与其心愿悲惨地不成比例的安全时刻。

他无法驱走直接后果的幻想。于是，他反而强迫自己凝神注视这个图像，创造它，突出其立体感和令人憎恶的颜色。他逼着自己分析它最可怖的方方面面，疯了似的希望自己感到餍足，达到习惯所引起的超脱境界。

＂重要的是，＂当克利普顿提醒他形势也许允许他稍稍和蔼一些时，他对克利普顿说，＂重要的是让小伙子们感到指挥他们的始终是我们，而不是那些猴子。只要使他们保持这个想法，他们便是战士而不是奴隶。＂始终公允的克利普顿承认这番话讲得有道理，上校举止一直受到美好情感的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