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文学之旅

任何超人的品质。当它顺乎历史潮流而出现时，都曾以强大的光芒征服过许多人，支配过历史；但它既然是违犯人的自然本性的，就不可能在颠峰上维持很久。一旦跌下来就将化为可憎的虚伪了。

西方文学史上还从来没有一个时期像浪漫派那样崇拜人的主观性，他们蔑视现实、蔑视理性、蔑视法律、蔑视秩序、蔑视道德，惟一遵奉的是个人的情感自由。“人的精神就是一个自足自在的整体”，每个诗人和作家都把自己视为具有特殊价值的生灵；文学语言也不应成为摹写自然的工具，而应“具有属于自身的规律和目的”（F。施菜格尔）。总之，“我们已不再生活于一个被普遍接受的观念形态所控制的时代”（诺瓦利斯）。

本书是我国第一部从文化心理视角系统造述西方文学发展历史的学术著作。作者以马克思关于现实的人的历史发展为指导线索，展现了西方世界流动不已的生命现象、复杂变幻的内心世界和多姿多彩的艺术奇观。本书作者属作家兼学者型，全书行文富于诗意和哲理，引人入胜，出版后受到青年读者的热烈欢迎。此次出版的为该书的缩编本 本书既可作大专院校文化素质教育课程的教材，也可供具有中等文化水平的文艺爱好者阅读。

马克思主义认为，文学的最高宗旨是实现人的精神与审美观的自由、发展和解放，马克思关于人的发展的三大历史阶段（详见本书第78~79页）的理论把现实的人作为历史发展中心，深刻地揭示了物质生产对于人的限制以及人在劳动中自我创造的艰辛历程，指出了各个时期限制心灵自由发展的基本社会因素，因而也就指出了人类走出心灵炼狱，实现了心灵自由发展的正确道路。

我愛回憶那毫無掩飾時代。—[法]波德萊爾

追求金钱是人类最后一项可耻秘密。——[美]魏斯曼：《金钱与人生》 金钱是一种新的历史经验，一种新的社会形式，它产生了一种独特的压力和焦虑，引出了新的灾难和欢乐……金钱……把它作为一切新的故事、新的关系和新的叙述形式的来源，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现实主义的来源。

《圣经•约翰福音书》中，有人问耶稣是否应该用石头打死犯奸淫罪的妇女。耶稣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第一个用石头打她。终于谁都没敢用石头打她。德莱塞在小说结尾处议及嘉莉所走过的路，然后同样问道：谁敢拿第一块石头打她呢？

对《圣经》中的许多章节（如亚当、夏娃偷吃禁果的故事）均可作双向解释。这就是说，既可以引出基督教的教义，也可以引出与教义完全相左的结论。

人生是一个长久的诱惑。——摘自阿伯拉致爱洛绮丝的情书 我国著名美学家朱光潜先生讲过如下的话：诗虽不是讨论哲学和宣传宗教的工具，但是它的后面如果没有哲学和宗教，就不易达到深广的境界。诗好比一株花，哲学和宗教好比土壤，土壤不肥沃，根就不能深，花就不能茂。西方诗比中国诗深广，就因为它有较深广的哲学和宗教培养它的根干。（《朱光潜全集》） 基督精神对文学的渗入，是人欲的升华与压抑的交互作用，是对异文化接受与反抗的双向历史。它充满着一种相激相荡、相融相汇的博大的痛苦。

一、错综迷离的心灵世界

人类自结成群体以后就生活在两种对立的心态中间，一是追求私欲，一是害怕孤独，因为孤独会导致个体的消灭。反映在伦理观念上则出现利已与利他两种互相对立又互相依存的原则。放纵私欲导致的灾祸使人们呼唤节制情欲的理智和献身精神。

在上古时代，从原始氏族社会中萌发出个人意识，这是生产力发展的必然。“阿喀琉斯的愤怒”表现了西方古典文化的一个重要特征，即重视生命对于个人的价值。这种思想曾极大地促进了西方社会的发展，但阿喀琉斯式的自由放任，漫无矩度的个人主义也给西方社会带来难以治愈的社会痼疾。面对现代西方的社会病，我们不禁想起两千多年前的盲诗人荷马那忧戚的面容，并且惊服于古希腊人对自己民族精神的深沉思考与自我省察。

随着文明的发展，人们的道德伦理观念逐渐强化，这是人类进步的表现。但是，道德与情感在许多情況下是互相抵牾的。人们为了获取道德的高尚，常常不得不忍受情感上的痛苦；这种高尚的痛苦同样要求宣泄，不能在现实中宣泄，就希求在艺术享受中宣泄。

当人们感到需要一个上帝时，他们会创造出来。对现实世界的绝望迫变人们到虚们的世界中去寻找需要；对物欲生活的厌腻导致对精神生活的求，一度灿烂的希腊精神走向自己的反面。泰绮丝跟着苦行僧走了。这是人性的失落，但又是人类自身追求至善至美的一次努力，表现了人不满足于物和情欲，他（她）们要追求更高的精神生活。一种与希腊精神迥然不同的学说这多灾多难的世纪里出现了，这就是普罗提诺的“新拉图主义”。在普罗提诺的著作中看不到现实世界悲惨与毁灭、人欲横流与道德沦丧的景象，他所观照的是一个善与美的永恒世界。

对天堂的向往与对地狱的恐惧构成了基督教赖以统治中世纪的社会心理基础。人是罪恶的，人活着不是为了现世，而是为了来世，不是为了享乐，而是为了赎罪。原罪意识及其救赎成为人们精神生活中的两大支柱。 “神”取代“人”、“灵”取代“肉”是人性的压抑，但同时又是人性的升；是人性的失落，同时又是人性的寻觅。人类向着自身的高级阶段所作的尝试和努力，其追求的目标是虚幻的，但是虚幻之中又包含着某些实在的渴望和道德伦理内容。

古典主义者们所甘愿给自己套上镣铐一“理性”是什么呢？就是某种永恒不变的绝对的普遍的观念，它的最高典范则是古罗马时代。“古典（意指古罗马时代的文学——本文作者注）就是自然，模仿古典，就是运用人类心智所曾找到的最好手段，去把自然表现得完美”。（参看朗生《法国文学史》，第503页）

按照古典主义美学，只有“善”的，オ可能是美的。狄德罗在美学史上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把“善”和“富有诗意”（即美）看做两回事。这是艺术摆脱劝善的道德窠而独立的论开端，是一种新的美学观念的诞生没有这种美学观念就不可能有整个的浪漫主义运动。因为浪漫主义运动的主旨就在于宣告艺术跳出道德训的框框而独立，美成为浪漫主义者的出发点和归宿。

《浮士德》同荷马的史诗、但丁的《神曲》、莎土比亚的悲剧并列为西方文学史长河上的四座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雄伟的里程碑。荷马的作品所标志的是人类童年时代的幻美与悲哀《神曲》展示了中世纪文化心灵的崇高和痛苦；莎士比亚揭示了文艺复兴时代人们的主体意识刚刚苏醒时的内心宇宙；而《浮士德》展示出了近代人在启蒙精神照耀下那广阔而奇丽的内心矛盾。

矛盾心态二：对金钱的双重意识。对于那些富于启蒙精神的作家，从资本主义秩序建立的第一天起，他们就诅咒这个现实。这种情形有点像悲剧中的俄狄浦斯王，他们坚决地、义无反顾地缉拿制造罪恶现实的元凶，却不知冥冥中的命运之神正是假启蒙思想之火创造了这人间炼狱。他们大声疾呼：“不，这不是我所要的！”但在他们潜意识里又感受到自己内心的黑暗底层同丑恶现实的隐秘联系，因此他们对现实的贬斥，犹如哈姆莱特训斥他那堕落的母亲。不管怎么说，他们是那个时代的儿子。

英国作家笛福（Daniel Defoe， 约1660~1731）所写的《鲁滨孙漂流记》，同其他航海故事有许多类似之处，但它的魅力却深刻得多：它表现了一种过去的文学作品中所没有表现过的人生价值观念，即人活着，应该为增殖个人的物质财富而勤勉工作，应该善于经营、敢于冒险、具有开拓精神。

个体生命意识同客观世界之间相互渗透又相互碰撞构成了现实主义心灵银河体系的奇辉。在现实主义作家看来，完全不承认现实对心灵约束的人是单维的人，他们完全隐遁于自我内心生活中，尽管长于幻想但并没有光彩（如“奥勃洛莫夫性格”、“罗亭性格”）。另一方面，完全按照四维关系约束的理性秩序去生活、而没右右士会由动收人事是徒具人的外壳而已。

《神曲》的字面意义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荒原》却是恶欲横流，善良死灭；《神曲》表现出对“恶”的强力意识，《荒原》却是软弱无力；《神曲》导人们走向“乐园”耶路撒冷，而《荒原》却让人的灵魂感到无家可归；《神曲》追求个人完美，《荒原》追求的是死亡意识。两者都以基督教为皈依，但《神曲》充满乐观精神，《荒原》却渲染浓厚的灰色意识。

超现实主义者，纯然无意识的文字拼接虽然可以得到一些新奇的意象，但大部分都是莫名其妙的东西。为了使这些混乱的东西多少获得某些意义，他们又不得不依靠某些理性和逻辑，这种矛盾使超现实主义终难以为继。作为一个流派它于20世纪60年代走向消亡，但它对语言革命所起的作用影响深远。20世纪60年代在法国崛起的新小说派，可视为超现实主义的发展。

在时间和空间的关系上，传统语言结构完全遵循牛顿的时间与空间概念，倒叙部分都有清楚的时间交待。而意识流派的语言结构遵循的是柏格森的“心理时间”，牛顿时间完全被打成碎片，按心理活动予以重新组合，时空混杂成为意识流小说或创作王法的主要特征。

整篇作品都用愉快的笔调写成，似乎是一篇讽刺主人公的作品，但又难掩深沉的悲哀。俄艺术家是一个狗身者，犹如中世纪的苦行僧。他的表演是荒唐可笑的，但可笑之中包含着一种对信念的执著追求，一种超人的毅力，一种可敬的高于肉体的殉精神。高尚的信念沦落为戏子——一个无人理睬的戏子，这首先不是艺术家的悲哀而是社会的悲哀。猛兽给人的感官刺激是一种肉体享受追求，这种追求排挤、湮没了饥饿艺术家的表演价值，它象征着人不如动物、人的审美理想已经沉落。饥饿艺术家在冷落中的死亡，意味着一个高尚时代的终结，由人的动物本能统治的时代开始。

《局外人》以个体的自然状态的合理性抗议社会，而《间隔》却指出个体自然状态中的“恶”造成社会的荒延。这是存在主义哲学中相互矛盾而又相互补充的两个方面。也是萨特与加缪终于分道扬镳的一个重要思想原因。萨特的谬误在于把“他人就是地狱”视为人类的本体现象。而读者有权利从另外的角度去解读它，把这种人际关系如实地看做是当时法国社会的现实反映，看做是私有制经济土壤上长出的毒花。而且以消灭私有制为使命的社会主义事业将最终消灭这种丑恶的人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