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能提供喻杉的小说《女大学生宿舍》?

Ceciliadying
喻杉
女大学生宿舍
喜悦、兴奋、激动、得意,这些字眼都不足以形容我此时的
心情,我终于成为一名女大学生了。
当我怀揣着入学通知书,来到这所高等学府时,绚丽的晚霞,
已把校门染得通红。本世纪初一位著名教育学家题下的校名,风
骨傲然,闪着耀眼的金光。我不由肃然起敬了。
有人走向我,看过我行李上的托运卡片后,她高兴地嚷道:
“哎,是我们系的呢。”我悄悄地瞟着她,她个头小,肤色微黑,脸
孔上有雀斑。不过,倒也五官齐整,朴素大方。我猜想着,她或许
是我们的辅导员吧?
听人说,大学的低年级,都有一位比中学的班主任厉害的辅
导员。我不由站直身子,毕恭毕敬地向她一鞠躬。
她微笑了。“我也是新生呀!我叫骆雪。我们还住一个屋呢。”
她那略带东北土音的普通话甜丝丝的。
我跟着她走进校园。
林木葱郁的山上,盖着碧蓝色琉璃瓦的古雅建筑群,时隐时
现。微波粼粼的湖边,一溜儿摆着别开生面的校园,朗朗读书声
和游泳池中无忧无虑的嬉闹,组成一曲令人心驰神往的大学生活
的乐章……
我们的学校真美啊!
然而,当我们进入年久失修的学生宿舍,走进我们将一住四
年的寝室时,我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许多年前用石灰粉过的墙,
肮脏不堪,天花板上还有一个黑古隆冬的大洞。四张粗笨的双层
木床和四张同样难看的大书桌,占去了房间百分之八十五的面积
和至少是百分之六十的空间。这和我想象中的女大学生雅致、整
洁的寝室,距离实在太远了,和我刚才看到的优美的湖光山色、典
雅端庄的建筑群、别开生面的校园,又多么不协调啊……
骆雪大约是忌风怕光的,她捷足先登,占据了全房间最差的
靠近门角落里的一个下铺。我自然是选择靠窗户的铺位了,并且
铺好床休息了。
窗外,树影扶疏,秋虫唧唧。带着桂花清香的凉风,穿过窗
户轻柔地吹到我的身上。我不由又高兴起来,寝室虽然是间陋室,
我占据的铺位,却是十分惬意的。到底是上过大学的妈妈有经验,
要迟一天来,这惬意的铺位,只怕就不会姓“夏”了……
骆雪已经起来出去了,洒落着几点阳光的书桌上,放着满瓶
开水,还有几只嫩黄的酥饺。这无疑是她给我准备的洗脸水和早
点。
陋室顿然生辉了。我不但有一个惬意的铺位,而且,还有像
姐姐一样的同窗呢。
洗漱过后,我吃了骆雪给我买来的早点(当然是要还情的),
随意在屋里屋外走动起来。
在我们三。五室的门上,张贴着一张纸条,列着我们这班新
房客的姓氏。我依次念着:“宋歌、辛甘、夏雨、骆雪、匡筐。”我
不由笑了,还有叫匡筐的呢,是什么意思呢?未必是她爸爸、妈
妈将她放在箩筐里长大的?
我正想利用一下曾经盛行一时的人名考证学说,对这个奇怪
的名字进行一番演绎推理时,骆雪又迎来了一位新伙伴。
她团团脸,满面红光,矮胖的身材,身上还保存着过去游行
时的打扮。白衬衣、军黄裤子、解放鞋,斜挎着军用书包,颇有几
分当年的革命小将的神气。
骆雪作了介绍,她是宋歌。
骆雪走后,宋歌以主人翁的姿态,观察着房间,我发觉她蹙
了一下眉头,虽然她立刻笑了:“这屋子很不错呀,过去革命前辈
上抗大,住的还是窑洞呢。”
我却在她舒展开眉头的同时,微微皱起了眉头。当然,我也
犯不着在她面前流露出我的反感。
一阵嘈杂的哄笑声,送来了一位光彩照人的姑娘。她真好看。
浅蓝色的短裙,白色的短袖衬衣,虽不怎么入时,也不怎么新了.
但却剪裁得十分得体,又新近烫过,活生生勾出她修长身材的匀
称。至于她那脸蛋儿,我只在粉墨画上见过,白里透红,细嫩得像
是刚刚出水的荷花。我看得入神了。
“我叫匡筐。二位尊姓大名哪?”她语气中带着玩笑的口吻。
我向她道了姓名,而一直蹙着眉头站在一边的宋歌,却没有做声。
匡筐也没在意,她随便地向我对面的铺位一指,跟在她身后
的那帮年龄参差不齐的男性和女性公民们,半大孩子们,蜂拥而
入,把提着的、夹着的大包小包儿,都搁到桌上床上。然后,闪开
路,让一位蓬着一头乱发、身着一套油漆斑驳的旧工作服的年轻
小伙子,把一只沉重的挂着锁的古铜色的皮箱搬了进来。匡筐冲
着这位汗流满面的小伙子亲切地一笑:“走,看看风景去。”于是。
小伙子开路,匡筐押后,大家蜂拥而去。
她走了,她的潇洒、自然,她的美丽、大方,她和那帮朋友
们的亲密无间,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无疑,她和我们这些
高中毕业的学生,有许多的不同。她是另一种类型的姑娘,当然,
是很有吸引力、也很有个性的姑娘……
宋歌铺好床后,我以为她会睡一会儿的。她仆仆风尘的样子.
明明是坐过通宵车的。然而,她没有睡,七手八脚,打扫了房间,
汗涔涔地顾不上歇口气,立刻又走了。出门时,吩咐我说:“你守
着房间,我找辅导员去。”
她俨然是一室之长了。看起来,还是个能干的、勤快的“室
长”,虽然她身上那种“老干部”的味道,我并不喜欢。
我是不爱到处走动的。下午,仍是我一个人留在陋室里。我
靠着窗户,欣赏起窗外形形色色的树木。看着,看着,不禁浮想联
翩。窗外一株文静、端庄的梧桐,忽然变成了骆雪;在枝摇叶摆、
红花朵朵的夹竹桃中,出现了光彩照人的匡筐;而大礼堂前那像
锥子一样挺立着的有些做作的柏树,和宋歌重叠在一起;似乎有
些胆怯的躲在花坛中的一株半大的银杏,我觉得它像自己。我忍
不住笑了,真有意思啊,我们这间陋室中,人物竟是这样丰富
多匡筐这话无疑是多余的,我真怕她们又冲突起来。
但是,辛甘却没有生气,只是低声说:‘‘有时候,我也讨厌,真的,
很讨厌……”